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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施施轻轻点点头，嬉皮笑脸，“等我找到他后，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我就回来。”

女儿有几分玩笑的话语却使凌云一阵心寒。他觉得女儿有些可怜，对方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她却始终惦记着。最可悲的就是单方面的爱着，就像很久以前，龙傲阳单方面眷恋着云妃，他付出了一切，她心中却激不起丝毫波澜。身为当年那件事的经历者，凌云总会不自觉将那俩母子联系在一切：若龙非像她母亲一样无情，他女儿又该如何？

看着凌施施，凌云决定再劝说一次。

凌施施却先开口了。“你和娘当初为何要离开京城？又为何要回来呢？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杀龙军对我朝来说的确是一个威胁，但却不见得能威胁皇上的统治，你真是为了杀龙军回来的？不是吧？”

凌云愕然，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凌施施继续说道，“人做事情一定会有一个理由吧，没有理由就做事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爹。所以，你的理由呢？”

回答她的却是凌云的沉默，望着女儿的眼睛，凌云终是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办法，都是形势所逼。”

“什么意思？”

“打天下者不能共天下。我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有预料到，我会成为当时的生死兄弟，也就是皇上的眼中钉。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在提防我，只是隐忍不发罢了。但后来，云妃事发，这件事作为一个催化剂，促使他对我下手。没办法，我和你娘决定离京城远远的。但现在形势又不同，张老，你的外祖父，还记得吗？”

凌施施点点头。

“这几年张老的权利愈来愈集中，大有代君自立的趋势，于是……”

“于是他便招爹回来？”

“嗯，”凌云自嘲般笑笑，“或许在他心中，我是唯一能信任的人了。即便这信任来得有些曲折。毕竟伴君如伴虎。”

“那你为什么要把姐姐嫁过去啊？”凌施施有几分不解，但片刻后又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他就绝不会怀疑你了？姐姐其实是人质？”

凌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淡淡地说道，“所幸，太子殿下还是蛮喜欢彤彤的。”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好多。凌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规律的噔噔声，“你有什么打算”

“找到那个混蛋，然后揍一顿。”

“你不会真是为了揍他而去找他的吧？”

凌施施低着头，一个劲收拾。

凌云想了想，打趣道，“你已经不小了，若是去找那个人，等找到那个人再回来，说不定已经年老色衰了。”

“只要弟弟还是大将军，我就嫁的出去。”

被凌施施抢白后凌云沉思了片刻，决定继续之前的劝说，刚想开口，却被凌施施的话打断。听完女儿的话，他沉默了，继而摇摇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这场战争。

目送父亲离开后，凌施施坐在床头，头靠在床栏杆上，闭上眼睛。

他说：老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他说：老婆，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追上来的。

傻瓜……

凌施施笑了笑，眼泪顺着面颊轻轻滑了下来。明明是是他说不管她跑到哪里都会追上来的啊！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她追上去？

不管他在哪里，她都要追上去。

翌日清晨，凌施施拜别父母离开。身边带着苏想给她的那匹马——经过这段时间的养尊处优，连马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目送女儿离开，李青忍不住抱怨凌云没有把女儿劝阻。凌云苦笑了一声，“那丫头问我当初为何要离开京城，我说有不得已的理由，然后她说，我有理由，她也有理由，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有不得已的理由。”

望着凌施施的背影，李青鼻子一酸，忍不住快跑几步追上女儿，为她理了理衣襟。

凌施施这一走就是三年。

第一年，她沿着官道从京城走至记别城，经过两年的时间，被大火烧尽的记别城已被修缮得有了一定的规模，在那里她见到了不少熟识的人，他们已有了新的生活，带着笑容将伤痛永远存在心底。离开记别城后，她又回了凤来一次，这一次，她受到了大家隆重的欢迎，只因为她曾是这里的居民，这里的一员，而是不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她见到了孙赫和杜琴棋、还有那不知叫啥的张家小姐。大家都很幸福。抽空她还去之前和龙非生活过几天的山洞呆了一段时间，洞里积了很厚的灰尘，依稀还看得见中央的那堆灰烬。

第二年，她沿着边界线在塞外溜了一圈。明白边境蛮族和中原王朝并不是那样水火不容，她还认识了一些蛮族朋友，学了一些他们的语言，学会了吃他们的食物。不过，尽管也曾打听，她却始终不知道之前苏想带她去的那个部族叫什么什么，在哪里。其实就算知道又如何呢？难道要去警告苏想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夺取他的生命吗？

第三年，她没有走官道，而是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四处走。这一路上，武艺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她开始与山贼结交，也救助了一些落难的人。渐渐的，她在江湖上有了一点点名气，好事者还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叫什么“火焰女侠”，大概因为她经常穿一身大红。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绰号时，凌施施觉得有些可笑，没人会知道，她穿成那副样子只是因为那样很显眼，很容易被人注意罢了。

可惜，这三年来，她希望会注意她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也曾想过放弃，也不是没有英伟优秀的男子要陪她一起走下去，但到最后她依旧选择形单影只。

因为每一次她都对自己说，她只是为了找到他，然后狠狠地打上那个混蛋一拳。

就这样走着，一不留神，又到了第四年的春天。龙傲阳退位，将太子龙洛扶为下一任皇帝。听市井小民说，新皇登基后就纳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为妃子，皇后娘娘渐失宠，说不定过不了太久就会被打入冷宫，说不定还会被废。

这样的传言挺多了，就算是假的也像是真的。为了应正传言的真实性，凌施施特意绑架了一个官员，从他的口中得知，新皇帝的确选了好几个江南美女为妃，但只是为了子嗣，据宫里的太监说，皇后娘娘身体虚弱，产下皇子后一直卧床休息。听说为时已经不多。

凌施施决定终止旅途回京城探望姐姐。

☆、他的踪迹

这趟旅程并不那么顺当。顶着“火焰女侠”头衔的她因在江湖中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气引得许多人求助，她又不忍心拒绝别人，因而这一走又是小半年，她在路途中遇见了出门游乐的龙珊和驸马，从他们口中得知之前的那些说法都是谣言，为了增加子嗣龙洛的确纳了几个新妃，但皇后娘娘依旧深受宠爱，得到确切消息后，凌施施稍微放下心来，决定先去做别人拜托她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