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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要带千越去的老地方,是研究院里的一座旧楼,原先,那里是标本陈列馆。这两天,新的陈列馆已经建了起来,这里就空置了下来,说是准备要拆了盖新楼。
千越说,“人家研究院怕是不让进去。”
以诚的脸上突然显出一分少见的调皮来,“有办法。”
那天晚上,天黑得挺早,街上全是人,一派热腾腾的景象。
千越和以诚带了不少的啤酒,打了车到了玄武湖的解放门那儿。
以诚有点儿神秘地拉着千越顺着城墙一路走下去。
这一路人少,城墙上漫天漫地长着爬藤,枯了的枝叶,在晚风里哗哗地响成一片。
再往前,是研究所的后墙,那里也长满了古老的枝藤,居然在那一片枯枝中,掩着一道窄窄的小门,门锁是锈的,以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钥匙,开了那锁,用力推了推,那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只开了窄窄一线,只容一个侧身穿过。
以诚小声地说,“这门,是我爸妈他们弄的。那时候,我已经去当兵了,我妈每天去玄武湖锻炼身体,嫌从正门走绕了太多的路,就私底下弄了这么个门。我们家搬走后,又把这里堵了起来。”
两个人偷偷地钻了进去,复又把门堵好。
千越凑过头去,在以诚的耳边慢慢地吹气似的说,“哦--,原来你这个老实人,也会干坏事。”
以诚觉得耳朵痒痒的,忍不住伸过手去捏千越的耳垂,离得那么近,两人的呼吸热热地扑在对方的脸上,都有片刻的失神。
以诚拉着千越走到那旧楼跟前,楼洞里黑乎乎的,一路上了楼,老旧的木楼梯嗝吱嗝吱地响着。
推开顶楼的小门,天台上,落了极厚的一层树叶,干燥的,在脚下发出脆响。
两人刚刚坐定,第一道炮声就在耳边炸响。然后,一朵红色的焰花在天空里灿烂地开放。
接着,一朵,又一朵,在墨黑的天空里幻化出炫烂的景色,五彩缤纷的光影为城市的夜空披上了一袭夺目的彩衣,在那些瞬间,充盈在心底的回忆,回忆里的欢乐,旧日无邪的时光,也随着焰火升空,无边地蔓延开来。
以诚侧过脸去看千越。
他的脸被天空中明亮璀灿的光芒洗涿分外明净,象是半透明的,他的眼光,很奇怪,象是特别特别地不舍,那目光里,仿佛要伸出手去,挽住那一天一地的华彩。那一种渴切,震得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
以诚揽住他的肩,问他,“越越,你冷不冷?”
千越回脸,微笑着说,“冷啊。我们喝酒好不好以诚哥?”
以诚拉开一罐啤酒,递给他,又拉开一罐,轻轻地与他手中的相磕。
一罐又一罐,千越很快显出了醉意,把头靠在以诚肩上,吃吃地闷笑。
以诚扶起他的头,问他,“越越,你不要紧吧。”
越越不回答,突然笑起来说,“喂,你看我。”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平台上的边上,有一道窄的边沿,千越冲着那边沿就走过去,一边说,“以诚哥,你看我,你看着我,我走钢丝给你看。”
以诚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轻重,上前一把把他扯住,往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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