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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中学女生之间流传的说法，削完一整个苹果而皮不断，会是好运的象征。

  江月坐在爷爷脚边，歪头看爷爷一丝不苟地给她削苹果皮，撑着下巴笑眯眯道：“爷爷，您自己吃吧，吃完能得到好运的！”

  “你不折腾我，我就是万幸咯！”江老爷子摇头微笑，苍苍白和沟壑纵横中都是对她的宠爱。

  *

  中午时分，迈克李忙完手上的事情赶到医院来，江月终于提上包往6氏而去。

  初夏的热浪炙烤着柏油马路，摩天大楼下仍是人来人往。她抬头看了看这座办公大楼，6照年一路走来的艰辛，旁人实在难以想象。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趁着保安不留神，混在人群中闪身躲进去，快步走到一楼前台，“您好，我找一下6总。”

  然而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她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到6总的。

  她有些为难，她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必须回烘培店去上班了，难道要在这里等上一天，直到他下班才见得到人？

  正当她请前台小姐通融一二时，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上的清脆声，接着熟悉的母语响起，“又是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江月转身过来，现正是上次帮她解围的那位小姐。她穿着一身得体精致的套装，一头利落短，淡笑看着她，“需要我帮忙吗？我已经给保安打过招呼了，以后送餐可以直接乘电梯上去。”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是来送餐的，我是……”她有些淡淡的羞赧，毕竟在任何人看来，她和6照年都是天差地别吧。一个是普普通通的烘焙店员工，一个是冉冉升起的商业大亨，简直像两条泾渭分明的河流。

  “我是来找6照年的。”

  何欣怡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6照年的中文名了，一时间有些恍然。她表情略有变化，不像刚才那样平易近人，平时找借口靠近他的女人太多，这直接找上公司来的还是头一个。

  怕不是上次自己把人放进去了，她见到了6总，从此就惦记上了？

  她刚想让保安把人请出去，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哎，月月怎么来了？”

  方宇轩和常信文两人刚主持完会议下楼来，正准备出去吃顿饭，就看见何欣怡站在前台，正在跟别人说话。

  何欣怡是常信文表妹，也是公司秘书处的处长，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只是她对面的那人就有点意思了。

  方宇轩上前去，笑得吊儿郎当，“月月，吃了没？老大这会不在呢。”

  “他不在吗？”江月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是特意给6照年带的午餐，方才提了一路都不觉得重，此时却忽然变得沉甸甸起来。

  “是啊，昨天晚上走的，去欧洲，得耽误一两个月吧，他没跟你说？”方宇轩是一贯的大大咧咧，没注意到江月的神色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他以为最近老大心情这么好，应该早把江月重追到手才是。

  “过来累了吧，出去喝一杯？”常信文主动上前，化解了江月的尴尬。

  知道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她轻轻“嗯”了一声。

  目送两人远去，进了街边一家咖啡厅，何欣怡才转过头来，“她是谁呀，从前都没听说过。”

  有女人来找6照年，简直是天方奇谭。

  “叫嫂子就得了。”方宇轩笑嘻嘻补充了一句：“以前把老6甩了的那个。”

  “是她？”何欣怡一双眼睛因惊讶睁大了些，她一直在国外念书，6照年几人出国后才经过表哥的引荐到6氏来工作，不了解那些过往。

  印象中的6总永远和女人不沾边，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直到有一次6总喝醉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起哄，把她推到6照年身边去。

  刚才还醉醺醺的6照年立马就清醒了，把她交给表哥常信文。临走时，她大着胆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但是被他轻轻拂开。

  “你不是她。”当天他手里夹着烟，烟雾氤氲在淡蓝月色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他眼底全是消沉与痛楚。

  后来她才听说，6照年以前在国内有过一个女朋友，只是女朋友在抗战前夕抛下他远走高飞了。她想过无数遍6照年的前女友会是什么样子，想这个狠心的女人有哪点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近十年。

  谁想刚才她就看到了，却和她想象中的模样南辕北辙。

  “你很惊讶？”两人走进电梯，方宇轩拧开一瓶汽水，见身边的何欣怡还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以为6大哥会喜欢那种……”那种很出色的人，能配得上他的人。

  方宇轩别过头去嗤笑一声。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别人说是6照年图江家的钱；现在地位反转了，又有人说江月配不上他了。

  “那是他自讨苦吃。”

  不知道6照年心里会怎么想？不过以他那老狐狸的性子，当着江月的面肯定说什么“甘之若饴”的话。

  肉麻死了。

  *

  两人在街角的咖啡厅入座，常信文开口第一句就不同凡响：“你又把6照年甩了？”

  江月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咖啡杯，“没有，怎么可能。”他们现在根本就还没在一起。

  得到她否定的回答，常信文脸色好看了一点，“还算你有点良心，不过他昨晚为什么又连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