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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古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老板开业一月头回开张,实在没底气赶客,她腹诽一句,扭头进厨房端肉。
算了,管他吃不吃得了,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就在她撩起门帘要往后厨钻时,客栈大门又是“吱呀”一声响,五个粗衣短打的汉子推门进来,为首的那个大声嚷嚷:“掌柜的,来半斤肉,三坛烈酒!”
生意嘛,当然是越多越好,老板愉快地应过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可当她再出来时,客栈里的气氛却明显有点不对劲了。
乌龙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堂里七八张桌子还是有的,公子哥换了地方,从门口那张桌子挪到了靠里一些的背风处——今夜风冷,这很正常。但五个大汉坐的位置却明显有些古怪,他们一同来,却没坐同一桌,甚至都没坐邻桌。其中三人坐到了相对靠门的位置,另外两个
挑了挨窗的桌子,正正好把那暴发户似的公子哥夹在中间。
那五个大汉没有交谈,公子哥也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炉,胳膊都没往桌子上搁,眉梢眼角挂着股懒洋洋的嫌弃——那桌子看着不知用了多久,“品相”着实埋汰、乌漆嘛黑的,隐隐还泛着一层油光,他不想伸手碰。
“嗒、嗒、嗒……”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公子哥和那五个大汉同时循声望去。
端菜过来的不是角落里缩着的小二,而是柜台后的美貌老板。在这种地方开店最怕的就是有人闹事儿,察觉来者不善,老板果断按住小二,自己出来应付。
众人的瞩目中,她款款朝几人走来,行进间脚步轻灵和缓、不紧不慢,每一次轻巧的落地都仿佛在人心尖上轻轻敲下,引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然后就会无可避免地被她格外出众的美貌捕捉住目光,从而忽略掉她相较寻常女子更高挑的身形,只觉得她行步间摇曳生姿,有一种格外从容、格外稳得住的大气妩媚。
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长这个样子,这么大剌剌地跑出来,可能不是在平事,而是在给自己没事找事。
公子哥察觉到了大汉们古怪又黏腻的目光,他给老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回去。
老板好像没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不紧不慢地从大汉们垂涎的注视中穿过,同时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余光不着痕迹地依次掠过他们的手、腰、臂、腿,以及太阳穴。
四肢健壮,骨节粗大,手掌厚重、掌中有茧——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老板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盯着看,天长日久,磨练出了一身视各色目光如无物、“任尔各怀鬼胎,我自岿然不动”的本事。大致判断出大汉们的底细,她熟练地忽略掉他们游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到柜台后坐下,挥手让小二去给他们上菜。
这三桌人里两桌一看就不是好人,余下的那个敢孤身一人来烟波山,还是这副浮夸又招眼的打扮,大约也不是好相与的。直觉可能要出事,老板没再睡,她窝回柜台后,不着痕迹地用余光观察那两桌人。
瞥着瞥着,她凤眼微眯,眼底精光一闪。
不出她所料,除了方才她过去的时候,这五个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中间的公子哥身上。
啧,来者不善啊,这是“肥羊”遇上做没本儿生意的了。
众人目光的“焦点”刚才提醒老板时的敏锐好似只是昙花一现,他对周遭的暗流汹涌浑然未觉,看都没看这些大汉一眼,只自顾自地斟酒独酌。一杯“倒英豪”下肚,公子哥只觉一团火从喉咙活生生烧到了胃里,呛得差点背过气去,撑着桌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红成了锅里烩的河虾,看着至少得有八成熟。
公子哥弯着腰咳嗽的时候,大汉们默契地交换
了一下视线,为首那个垂涎地看了看他腰间那把花里胡哨的剑,又瞥了两眼他头上光彩熠熠的黄金冠,朝自己的同伙一挥手。
老板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她不想多管闲事,干脆两眼一闭,从柜台下摸了本杂书出来盖住了脸。
来烟波山还敢这么招摇,希望他那剑不是单挂着好看的,不然也只能活该他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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