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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导知道为什么阿亏老先生对他不咸不淡，到底心里看重他，连忙笑着替他解释，&1dquo;今天他的戏份不算重，而且又离得远，估计你刚刚没看到他太全面的表演。这小子演技以细腻自然出的名，确实在他身上丝毫不见表演的痕迹感，简简单单一出戏，情绪都能分出层次来的。”

  老先生笑着看了邱导一眼，打道，&1dquo;据我所知，他是钟导的儿子？瞧你这护的，不知道的，倒以为是你的入室大弟子呢。”

  钟有适时出来接住这句话，表达对邱导同等的尊重，&1dquo;导演是师，与家父在我心中都是造就我的长辈，只是家父更擅长港式的电影风格，像这种历史向的片子，还是跟着邱导拍更有进益。”

  导演看着他私下吊儿郎当，但是在人前却永远滴水不漏的这股安稳劲儿笑着摇了摇头，凌麟始终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认真聆听，邱导看了一眼红衣如火的小姑娘，对她不喧宾夺主的懂事心生怜爱，连忙比了个手势介绍，&1dquo;这位是凌麟，我们剧组的女主角，我不是跟你吹老亏，下一任玉桃奖的影帝还是不是钟有我不知道，但影后，一定是她的。”

  钟有含笑转头看了眼凌麟，她在一直以来的偶像面前有些激动，老先生绅士地朝她伸出手，凌麟刚想回握，余光却瞥见了自己的手上有一丝刚刚拍戏时沾上的血。

  她有一瞬的尴尬，现在就这么把老先生晾在原地，去找东西擦干净太不礼貌了&he11ip;&he11ip;用左手回礼握手更不可能。

  钟有也看到了她的手，刚想要召唤欢欢递张纸巾来，却见凌麟已经一咬牙将手掌心在戏服上猛地蹭了蹭。

  邱导怔住了，老先生也怔住了。

  钟有却偏头看了眼她的侧脸，了然地勾唇笑了笑。

  还是&he11ip;&he11ip;这么认真这么可爱啊。

  她把手心的污渍擦得差不多干净了，才虔诚地和老先生握手微笑，&1dquo;前辈您好，我是凌麟。”

  并不多么急于表现自己，进退合宜，与钟有倒是不谋而合。

  老先生挑眉，看了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掌，虽不嫌弃，还是问了句，&1dquo;你手脏了，如果为了礼貌，不是应该擦干净再跟我握手吗？”

  凌麟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摇头解释，&1dquo;抱歉，刚刚拍戏时手心被血包弄脏了，按理说本应先处理干净的。但是我想，您不会在意这个。”

  &1dquo;哦？”老先生来了兴，&1dquo;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1dquo;因为&he11ip;&he11ip;”凌麟将他十四年前写在影评里的一段话原封不动地背了出来，&1dquo;我观此片，最大的感想就是&1squo;不必等’。主人公的情感不必等，社会的展不必等，而电影人的鼎盛春秋，也不必等。我们等过太多东西了，如同古人弹琴前要沐浴焚香一般，虽有仪式感，却难免也要考虑时事。”

  她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邱导就惊讶地看了一眼凌麟，阿亏老先生更是在她坚定明亮的目光中睁大了双眼。

  她笑，用铭记在心的笃定继续说出下一段话，&1dquo;能做艺术，做好艺术，脏点乱点又算什么呢？摔在泥土中后，白牙上铺了一层泥沙，今天演员吃的这点苦头，观众看的这点&1squo;不美’，日后细细咀嚼起来，如何就不像巧克力蛋糕上的一层甜酱呢？”

  小姑娘站在夕阳下的一袭红裙烈烈，眼前恍惚间闪过无数个历史上有名的美女。

  她们除了美丽，更聪慧，痴情，坚定，且自有那份传承五千年的清澈傲骨。

  然后这许多张绝色的脸，一一重叠，变成眼前明眸皓齿微笑着的她。

  邱导满心的骄傲，看了眼身旁难以置信的老友，&1dquo;哈哈”一笑，&1dquo;怎样，老亏？我说下位玉桃奖影后在此，你可还有不服？”

  凌麟有些羞涩地抿唇，对邱导笑了笑。

  老先生并没有连连附和点头称赞，只是又深深看了凌麟一眼，用手中的手帕试了试鼻子。

  钟有在一旁看得分明，这位前辈的眼底泛起了隐约的红丝。

  他叹口气，话也并未说得十分分明，只是道，&1dquo;这话&he11ip;&he11ip;是十几年前说的了，竟还有人能&he11ip;&he11ip;倒背如流。”

  凌麟只是笑，类似于&1dquo;我喜欢前辈的点评许多年了”的赘语，却只字不提。

  老先生眼中感叹又欣慰，&1dquo;此后，我看那些书里写绝世美人的一双眼睛如何传神，便有画面了。”

  这般夸赞，就比任何话，都要重上千倍了。

  凌麟感激地朝前辈颔，抬眸的时候，忽然娇俏地与钟有四目对视，纤长睫毛颤了颤，轻轻眨了眨眼。

  像是在外面得到了夸赞后，忍不住高兴得回家来分享的小姑娘。

  他笑着，与有荣焉，也朝他的小姑娘点点头。

  邱导揽着老友挥了挥手，&1dquo;走了走了！咱们去喝两杯，明天我们剧组可是要拍&1squo;霸王别姬’这出戏，你俩好好演，我倒要看看，咱们电影有没有本事勾动这位影评人阿亏，再度拾出山！”

  凌麟和钟有笑着送走了导演和老先生，夕阳照在两人背后，走向保姆车的路上，凌麟侧头，整张脸被暮色映得暖融融的，对他柔声开口，&1dquo;师哥，我想同你讲讲明天的戏。”

  他笑意却更温柔上三分，点点头，&1dquo;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