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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二哥?”
周晚晚停下了逗猫的手,抿了抿嘴唇,“我那二哥,我也不知如何形容他。”
“有的时候我看他,他分明在笑,只是眼神却很冷,没什么感情。他好像经常出去打架,脾气很差很差,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弄得自己满身血,还浑身都是秘密,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现在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几乎很少在家里面看见他,大哥一直让我不要靠近他,爸爸也对他爱理不理,至于妈妈,妈妈是真的非常讨厌他,其实虽然我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我也一直是把他当一家人的。我有时在想,可能是当初没有被爸爸找回来的那段日子太辛苦了吧,所以二哥才那样。”
周晚晚沉吟了一会,思绪也飘到了远方,也许那遥远北方的培城真的非常寒冷,才将一个人的心冰封到今天。
“可是说实话,有的时候我还是挺怕他的。哪怕我知道他是我二哥。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着我笑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周晚晚娇柔的轮廓因为绷紧了后牙而带了一丝尖锐,可她毕竟还是美的,那点恐惧,让她清透的眼宛如一汪月色睡在最深的夜色里,“就好像我在他眼里和一具冰冷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白妮听完有些唏嘘,倒也没怎么把周晚晚的话放心上,只以为是周晚晚是因为可能会和陆竟成失之交臂才故意添油加醋。
谁都知道周家现在想傍上陆竟成,看中了陆家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嘛,分明是觊觎陆竟成是现今中央政治局常委兼国务院总理赵立群的外孙这一身份。周家钱多到八辈子花不完,他们现在只缺一个政治渠道。周家的目的是给陆家掌权人陆竟成与周家嫡出千金周晚晚牵线,如今位高权重的陆竟成却与来历不明还不受重视的私生子周广生暗中传出风言风语,仿佛是命运给周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所以晚晚,他的妈妈到底是谁呀?我真的好好奇啊,这个秘密几乎都要成咱们圈里的怪谈了。”白妮试探地问道,“他长得那么好看,我感觉他是你们陆家长得最妖孽的人了,他妈妈应该更好看吧——啊晚晚我不是说你不好看的意思啊,是你二哥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周晚晚也没在意,依然是软软糯糯的声音,“二哥的妈妈是谁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没关系啦小妮,二哥本来就比我好看呀。其实我们家还有一个妹妹。”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晓宁妹妹还活着的话,也不知是什么模样。”
在周广生看来,最性感的身体部位不是臀部,而是脊椎的尽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一寸寸抚摸过陆竟成的脊椎一直到尾椎骨,他盘算着陆竟成哪天死了,他就把这截骨头抽出来。
体内横冲直撞的怪力乱神,便是那种发了狠,试图接近上帝又诅咒上帝的分离与黏合,陆竟成只觉得难以呼吸,尾椎骨的抚摸让他产生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仿佛这个人在一寸一寸地将他生吞活剥,他的肌肉毫无用武之地,在体内恐怖的刺激发展到高峰时抱紧了身上的人。
这是他的身体不想被插入的本能反应。
但周广生却抱住了这具强悍的身体猛地一压,狠狠的撞进性器。
每一次和周广生的做爱,都像是经历过了一次死神的判决,这段时间次数频繁的荒淫做爱早已让他的身体被这个年轻人侵占深入操得非常敏感了,而身上的人还像非要将他顶到窒息不可般凶狠至极,这种感觉在把陆竟成吞噬。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就连在开枪时也没出现过手抖,但现在抖得不像话。他蹙着眉,觉得头颅,喉咙,胸腔,全身上下,都开始不清不楚。
失去掌控,失去控制,对于陆竟成这样的支配型人格的人来说其实是非常可怕的。他的声音在此时完全沙哑的裂开了,于是,周广生在脑海里幻想是刀片划破了陆竟成的气管。
陆竟成永远武装着难以企及的锐利,但迷恋他的人们永远会在他周围徘徊渴求,无论是为了他的钱还是权还是他这个人。但陆竟成根本不让他们近身,无视他们,甚至有时也不把他们当人看。现在是周广生不把陆竟成当人看。
鼎鼎大名的陆家掌权人被一个微不足道的私生子操得水汽四溢,搞得浑身湿透的,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眼尾积着干涸的泪,张大腿被身上的少年反复欺辱,内射。周广生明确知道自己践踏了陆家,操了一个陆竟成,还连带着践踏了周家,践踏了想把周晚晚嫁给陆竟成的孟丹,践踏了和陆竟成同辈的周鸿霖,践踏了不如陆竟成的周治平,践踏了他们的规则,践踏了不可一世的金字塔。这其中用的是陆竟成他自己,而陆竟成居然允许。周广生便在他的崩溃里持续掀起一场又一场的狂欢。
周广生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又出现每天不同的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测试,他们传递药物,他们说他们在治疗。他们不厌其烦重复着问着同一个问题,他妈的一遍又一遍,在这种真假难辨之下,周广生被灯光晃了一下眼,思维推送地又有些恍惚。
他乐了,他想,他确实是个疯子吧。
年长的男人衣襟散乱躺在床上,在泛滥成灾的巨浪席卷全身的模糊境界中,钢筋铁骨般的手指一边用力抓着床单,一边喘着热气摇头。陆竟成从来不是那种在床上毫无负担呻吟的骚货,他是个纯爷们,向来只有他操别人的份,可如今被逼迫到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他抬起手微微遮住自己的额和眼,强而有力的身子如今随着伏在他身上的少年饱含戾气的抽插而有节奏地摇晃颤动着,嗓音沙哑低沉,连指尖都微泛红。周广生很执着。直到陆竟成在快乐中挣扎,发出叫声为止,他一直在逼迫这个本该禁欲的高位者,压在陆竟成身上不断地插弄着这个浑身烫热的男人,他有多嫉恨这个男人,就有多用力。
陆竟成的内壁不断痉挛。在不断被强求到达的顶峰中,也不知是什么在给予力量,紧紧的锁住了不断在他体内出入的周广生的阴茎。四面压迫生殖器的内壁像要吞下生殖器似的蠕动着。
咕叽叽的淫水声猛烈地回荡在房间内,床垫的吱呀声与肉体的啪啪碰撞声交响着两个人粗哑的喘息,炽热又危险。
周广生再次咬了陆竟成的嘴唇。在接下来的高潮中,周广生攥着陆竟成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上演了厮杀般的接吻。舌头杂乱地混杂在一起,互相纠缠穿梭在津液流淌的口腔,周广生便把他咬出血。
鲜血让陆竟成清醒了几分,又混乱了更多分,他抬起一只手死死卡住周广生的脖子,强忍住颤抖,他的虎口有茧,大拇指摁住周广生的喉结,眼眸幽深,失控、愤怒、戾气、欲望、渴望,通通都涌了上来,他反而还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这种笑在他一贯悍冷到近乎添了匪气的脸孔上显得分外凶煞,陆竟成的手停在周广生的嘴唇上,将手指探入湿热的口腔,以一种威胁的力道探过牙齿,眼眸深处是冷到极处显得疯狂的光,那是高位者的底气:“小鬼,要我给你拔牙吗?你想死吗?”
周广生也笑了。
动力、刺激、喧闹和激情。
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这个瞬间,他想把陆竟成也变成尸体。
杀欲是情欲。
在种种瞬间里,他幻想了无数个给予陆竟成的死法——身体被四分五裂、千刀万剐而亡、血管放血而死、脑部遭受重击、大火烧身死亡、身体拦腰折断、子弹击穿心脏、炸药爆炸分尸、活埋窒息死亡、汽车坠海溺死……
他知道一旦情欲得到短暂的满足,自己又将复归,成为这个世界的孤儿。
滴答,滴答,周广生听到了水滴到地板上的声音,那个声音在他脑中回响,不可名状。
水滴的每一声回响都准确地敲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上,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震颤,他无法从这噪音中解脱,唯有将自己的头撞上墙壁一次又一次,就像他现在重重地撞进陆竟成的身体里情色地颠弄着。
“宝贝,我是鬼,早就死过了。”他附在陆竟成耳边说道。
周广生的记忆显然与地狱更为亲密。凡亲密,必有深交,故所至之处,必留痕迹。他在真实的追随虚幻,四面八方来自记忆的鲜活印记蜕变得不干不净,情欲杀欲早已混成一体,一直使他昏聩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不清,因为依附于思绪,他想着复原,又在复原了之后觉得不是,于是推倒重来,不断毁灭,解构,建造。
周广生有节律地在陆竟成身体内处往返冲撞,又死死握住他的胯骨,让他往下坐的同时狠狠往上顶,自下而上的节奏快得让他喘不过气,频繁的性爱能使他每次刺入都精准地刺激到让陆竟成特别有感觉的位置。每当这时,陆竟成都会因为奔腾的快感而崩溃。从他坚挺的性器官末端滴出腺液。颤抖着他的身体。
“哈……慢点……太快……啊……”陆竟成按着周广生的肩膀被不断带动着上上下下,手指全部陷入周广生的肌肤,疼使周广生更加兴奋,不断逼出他的低吟,要焚毁他的骨肉,他仰着头闭着眼似是痛苦似是欢愉,他已经把自己的弱点毫无顾忌地展露了出来,他好像现在只能依靠这个侵占他的少年,勾着少年的脖子迎合就是在刀尖舔血。
可是周广生呢,他在乎吗?
他看着身下的人,他清楚他不在乎。比起陆竟成这个人,他可能更在乎那截尾椎骨。
当天晚上,当高承泽黑色的风衣上裹着浓厚的血腥味来到他面前时。
“别弄脏我的车。”周广生说,“别给我惹麻烦。”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高承泽状似好心地问,满脸的兴奋过度。
一见高承泽这副模样,周广生就知道他去干嘛了,脑子里最后一点关于作为人类的公序良俗消失不见,对于死亡的熟悉感被高承泽身上冰凉染血的气味唤醒。周广生没什么表情却突然发难,摁着他的头猛地撞在玻璃上,又抬起他的头当场就甩了他一巴掌,“这里他妈的是沪州,不是能当猎场的地方。”
还有啊,多大的脸啊上来就说杀了陆竟成,周广生快被高承泽的不自量力整笑了。
既然都是丛林中的野兽,也没必要因为对方忍住嗜血的欲望,他们彼此都清楚是什么样的人,也彼此看不起,但是高承泽他自问从不过问周广生的游戏,那周广生最好也别来过问他高承泽的小爱好。
高承泽同样也是个有仇当场报的人,为了报刚才一巴掌的仇,高承泽拔出腰间的匕首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插进周广生的肩膀,过程里没起一点负罪感,霎那间鲜血横流,周广生吭都没吭一声,车窗外的风声带着即将入冬的寒意,湿冷的风刮在脸上,公路两旁被月光照得发白的梧桐遮蔽了路灯的冷光投下斑驳的阴影,高承泽见了血还更高兴了。
高承泽和周广生心里都有这样一个恶魔,用伤害别人愉悦自己,这在高承泽看来就是习以为常,就跟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是本能驱使,高承泽只有用刀捅刺他人听到惨叫才能高潮,明显是死不足惜的人。要是那些隐在黑夜里的罪行都见了天光,恐怕就是普通市民在街头接受新闻采访时都会说:“我觉得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自从你前段时间忽然晕倒再醒过来,老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你不对劲。”高承泽笑了,阴冷刺人,当他攥着插入肉体的刀把周广生往更深里逼近,两只手都搭在刀把上边说话边用力逆时针旋转剐着血肉时,那种诡异到令人不安的美被他这张忧郁古典的脸孔渲染得淋漓尽致。
2007年在岭北康养中心周广生与高承泽相遇的那天,所有的起源都随着柴刀直扑廊檐时厚重压抑的大雪,穿过了那年令人异常兴奋的骨头发出的声音、与头骨被刺穿的那条狗一起以‘恶作剧’的名义疯狂生长到今时今日,属于他们的黄泉道尽头不可能有通往人间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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