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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桃色衣裙,用料与做工都是上乘,一看便知女子的身份非富即贵。
他身份脏污卑贱,平日只会和同为奴人者交流,或者与受命于人的下仆打交道,绝不可与权门贵族近身。这是他第一次,与这样身份的女子靠的那样近。
旁人见他都退逃躲闪,这女子竟然毫无顾忌的往他身边凑。
他很是不解。
她难道,不嫌弃他害怕他吗?
小巧温软的手就搭覆在他的手臂上。
她上身前倾,半边身子倚靠在他身上。
男人耳间闷响着自己明晰的心跳声。
帝辇远去,皇卫军撤离。
小满终于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现自己靠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男人罩着头不见面貌,非比寻常的壮硕体格不免让人眼前一惊。自己攀扶着他的臂,这手臂足足有自己的腿那么粗。
“咳……”
小满浅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看到他被锁链禁锢的手脚。
小满常年于宫围中生活,对底层的阶级极少有接触,与她最相近的只有曾经的爱人魏执。魏执身为罪人,双手的手腕上留有一道锁铐的旧痕。眼前的男人手脚上锁铐早已将皮肤勒破,反复的摩擦,旧伤又生新伤,深红的烙印上依旧遍布着湿红。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魏执。
借这一份牵连,倒对这个男人心生了一分怜悯。
小满将手上的纱帛迭好,递了上去。
“用这个垫在伤处,减少锁铐的摩擦,应该会好受一点。”
男人侧面向她,头罩下的眼睛似是凝向了自己。
他微微的抬起手,却又胆怯到不敢靠近,只能握着拳又归回了原处。 “就当感谢你方才帮了我。”
小满将纱帛放在两人之间的地面,她起身,拍了拍染尘的衣裙,笑靥如花:
“我先走了,保重。”
桃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
他垂,望着地上被迭成方寸的纱帛,细看才见,纱帛的一角绣着一片金色的凰羽。
“新帝登基那么些时日了,长啥样都不知道。”八字胡的侍人碎碎念叨着走来。
男人见此,将地上的纱帛慌忙收于袖中。
侍人拾起了地上的锁链,绕回了手中,他牵着锁链拉扯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还坐着做甚,起来啊!”
“唉都说帝王凰血的女帝都是天塑的容颜,真想看上一看。女人嘛,即便当了帝王,还不是个女人而已?”
此番斩之言,侍人也只敢在无人的巷口自言自语。
日快当头,容不得再拖沓,侍人加快了步伐,牵着身后高大的男人回到了车马穿行的人流之中。
好不易领到了监卖场的号牌。
侍人领着男人站在卖场高台静候着叫名。
他仔细的为男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好好的整理了他的衣衫。
“不枉给你好好打理了一番,换了身新套衫,你可要争点气!若这次卖不出个好价钱,你就只能滚回奴营了!”
侍人用拇指拨着胡须,上下打量着他:
“也不知道,卖回奴营价钱高,还是切碎了卖去暗市价格高。瞧你这身腱子肉,怕是不少达官贵人会想尝一尝?”
男人罩着头,不见神色。只是直直的站在那。不管侍人说什么,他都从来不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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