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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被小七磨得没了脾气,谁都当他是个宝,不用她点头,卢平肯定早就吩咐下去了,掰过他身子,周氏完全拿他没有法子,“还有什么事?”
“我还没坐过船,卢平说湖边的船是坏的,娘亲买船回来好不好?我们就可以坐在船上钓鱼了。”卢平说买船要花很多银子,只有娘点头了才可以,故而,他才会这样磨着周氏。
周氏蹙眉想了会,家里人少,平日也没什么人来,船舫价格不低,买回来一年也用不着两次,买扁舟的话小七年纪小,一不留神就掉进湖里了,沉吟道,“这事我想想……”
沈月浅进屋,小七还坐在周氏身上不肯下来,周氏拍着他的小屁股,哭笑不得,“船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快下去准备吃饭了。”
饭桌上果真多了两道鱼,一道清蒸的,一道水煮的,鲁妈妈在旁边给小七弄鱼,周氏千遵万戒吃鱼的时候速度慢,遇着鱼刺立马要吐出来,生怕他一不小心卡着了。
桂妈妈厨艺愈发精湛了,桌上的两道鱼被吃了干净,完了,小七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扶着圆滚滚的肚子,昏昏欲睡道,“娘,好吃,明天还吃好不好?”
南山湖里也会有鱼,他年纪小,桂妈妈做的都是鱼汤煮豆腐,周氏和沈月浅害怕他嘴馋两人也不怎么吃鱼,南山湖的鱼难捉,上次喝鱼汤已经是去年过年时候的事了。
“明天你与卢平钓鱼,钓着了就吃。”周氏拉开他坐的凳子,看着沈月浅道,“他这个肚子是越来越大了,你陪着去院子里走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小七已闭上了眼,手搭在肚子上,靠着椅背睡得香甜,哪会愿意起身下去走,周氏抱着他双腿站在地上,他整个身子就往下沉,一点力气都没有,周氏皱眉道,“以后不能让他吃太多了,吃好就睡,肚子积食该难受了。”
鲁妈妈上前搭手抱起小七,小七环着她脖子,头趴在她肩头,双眼仍闭着,“夫人,孩子小就是这样子的,少爷玩了一下午怕是早就瞌睡来了,老奴这就抱少爷回屋睡觉。”
“你们都惯着他就是了。”周氏佯装生气地松开了手,想起沈月浅小时候貌似也是这样,喂着喂着饭,身子就往后仰要睡觉,她又没了脾气“回屋后给他擦了身子再让他睡,跑了一下午,身上全是汗。”
鲁妈妈退下后,沈月浅见周氏像有心事,“娘,怎么了?”
“回来了,我犹豫着要不要看看你祖母,虽说两家没什么联系了,她毕竟生养了你爹。”沈家已经从老屋搬出去,在长巷子那边租赁了一处小宅子,老老少少一家人挤在里边,这两年她没让人打听过,也不知道还在不。
沈月浅心里是不太乐意的,可为了小七以后的名声,不过去探望一下说不过去,“理应该过去,备些礼,看一眼后就回来如何?”
周氏得了她的话心里就有了底,这两年,女儿为人处世更周全妥帖,她说的话都有理,点头道,“我先让卢平问问她们还在那边不,没有的话还得打听一阵子呢。”
沈月浅没有细问过周氏老屋那边大声的事,零零星星从周淳玉嘴里听说了些,沈怀庆欠的债多,被人打断了双腿双脚,为了还债,将老屋的宅子抵了出去,一家人住去人杂混乱的长巷子那边了,府里的丫鬟全部发卖了出去,沈未远他们平时做杂工养活自己,王氏之前中风不见好,经过这件事倒能张嘴说话了,周淳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调侃,“你祖母估计是被逼到绝境了,沈家在她手里成了这个样子没脸见人,咬着一口牙身子又好了。”
然而,王氏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带着陈氏沈月牙沈月裳靠给人洗衣服攒钱过日子,罗氏和沈怀康因着薛氏闹得一出也分家出去了,甚少去那边走动,沈怀康官职彻底没有回恢复的希望了,一蹶不振,整日听听小曲,散散步,日子还算清闲。
沈家的后果都是自作自受,沈月浅没想到罗氏和沈怀康真狠得下心不管王氏和大房,罗氏是罗家的淑女,在家不受主母待见,给的嫁妆也少,沈怀康不如沈怀庆败家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三房的日子只怕也不见得好过。
周氏见她神情木然,以为感慨老屋那边的人和事,伸手,理了理她并不凌乱的领子,“一切皆有缘果,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们是我们,她们是她们,两者不相干。”
这便是她下定决心在南山寺住几年才回京的原因,不想再被那些人所拖累,她自己倒好,沈月浅和小七还小,没得从小因为这些抬不起头来,日子久了,京里谣言淡了,回来重新生活。
沈月浅明白周氏误会了她的意思,小王氏和薛氏那件事她认为其中透着诡异,薛氏再嫉恨小王氏那个法子可是损兵八百自伤一千,薛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成?当时没有细想,反应过来的时候薛氏已经死了,唯一的小王氏也被送去了庄子。
“娘,我心里知道的,您也早点睡,养好精神去见外祖母,外祖母看我们过得好才会放心。”她心里清楚周氏是想念高氏的,每一次过节,都会给高氏做衣衫托人送去,沈怀渊在的时候她还偶尔回周府,之后一次也没回过,会被认为是不详。
周氏眼里蒙上了一层忧伤,迅速敛了下去,“你也是,明早不用过来了,我让厨房将早膳端到你院里,府里事情多,我核对好了账册后天才有空去周府。”
说了会话,沈月浅出来的时候,天边的星星一颗两颗冒出头来,走廊上灯火通明,带着她的心也亮了起来,回到院子里,门口的玲珑玲芍欲言又止地给她行礼,她奇怪地看了眼两人,蹙眉道,“怎么了?”
玲芍扯了扯玲珑袖子,示意她开口,玲珑拂开她的手,低头,轻声说了句,沈月浅转身回望了眼院子,难怪回来时一个下人也没遇着,想必早就吩咐好了,沈月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来了气,“谁做的主?”
玲珑咬了咬牙,低眉顺耳道,“奴婢也是没有法子。”
她听丫鬟来禀告说侧门有人敲门,心里疑惑,梧桐苑一小角拱门后是一处花园,花园边开着一处侧门,那周氏担心进进出出冲撞了小姐,一直吩咐人锁着,除了梧桐院的人,甚少知道那里有侧门的,她贴在门上问了两句才知道是那位大爷,他要来她们也拦不住,只好将一路上下人全打发了,让他进了府。
沈月浅看了看天色,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文博武真和偷~情的人没什么区别,天黑了才敢光明正大的说上两句话,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让人守着院门口,别被人发现了。”
她们走的时候,周氏问文博文,文博文说还要住上两日,没想到她们前脚到他们后脚就回来了,推开门,一身玄色衣衫,惬意盎然坐在书桌旁,嘴里吐着枣核的不是文博武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沈月浅走到窗边,伸手掩上大半,转身看着他,纵然不入流的行为,配上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和优雅的动作,一切就变得好看了。
文博武推开身侧的凳子,沈月浅转过去才看清他怀里还有团白绒绒的东西,此时,正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沈月浅叫了声丁丁,小狗摆了摆尾巴,立即从文博武腿上跃起跳到沈月浅怀里,沈月浅双手抱着它,高兴地看着文博武,“怎么把丁丁带过来了?”
回来的路上,小七问过周氏好几次什么时候把丁丁抱回来,从他会走路的时候丁丁就没和他分开过,今晚不觉得,明天人醒了就要开始找丁丁了。
文博武勾了勾唇,看狗伸出舌头舔沈月浅的脸时,目光陡然一深,“丁丁……”
小狗听到背后冷冷的一声,乖乖地缩回了舌头,尾巴左右甩得更用劲了,沈月浅哭笑不得,“你威胁丁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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