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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第1页）

五

轻尘点头，嗯了一声，摸着我的耳朵，“拍了告我一声。”

菜上得还算快。

其实轻尘不是多喜欢吃山珍海味，一些家常菜还更合他口味一些。我们两个人，我就点了番茄炒蛋、鱼香肉丝、白灼虾、青菜鱼丸汤。

轻尘夹个鱼丸到我碗里，让我先吃。

我有些忐忑地咬了一口，一下便愣住了，又咬下一口，把剩下那一半全吞进肚子里，有些惊喜地看他。

轻尘笑了笑，扬扬眉：“吃吧，馋猫。”

以前我和轻尘谈恋爱扫街的时候，意外发现一家夫妻小餐馆，虽然环境不是特别好，但是菜做得很好吃，尤其是家常菜。后来，我们就经常去那家吃。直到后来高三我转学回江南上学以后，就再也没能去吃过，前些日子回来北京工作去找，发现早就没开了。没想到，今天轻尘带我来的说是新开的酒楼，味道竟和那家小餐馆一模一样。

“去年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听说他们家里出了点事，关店回老家了。刚好何越那小子想搞个酒楼，我就参了股，把那两夫妻请回来当厨师了。”他知道我心中所想，慢悠悠地给我解释。

我吃着吃着，忽然就觉得有点恍惚。这么看，好像只有时间变化了。现在我依旧和轻尘谈着恋爱，吃着经常去吃的夫妻餐馆的菜。我看着他在灯光下照得更加白皙的皮肤，鼻头忽然就有些酸涩。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好像一切都是旧模样。

吃过饭后，已是夜幕。

轻尘没有把我送回家，只是趴在我耳边，用嘴轻咬我的耳朵，呢喃着：“今晚去我那儿？”

我是永远也拒绝不了他的，于是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这下，脸也红了。

我初见轻尘的时候，是在江南烟雨中。

那天妈妈给我两块让我出去买盐，临时出门却找不到伞，只有之前自己戏耍跟着村里做油纸伞的叔叔做的油纸伞，眼见妈妈催，我就拿着那把伞出去了。

小卖部阿叔找了我五毛，正要打伞离开的时候，我侧头，忽然就瞥见雨中的一抹身影。

江南烟雨，最是惑人。

他穿着一件水墨的连帽卫衣，蓝色的水洗牛仔裤，黑色的板鞋。他好像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淋湿，整个人在细密的雨中，帽子半挂不挂，闲庭适步，脸上的表情漠然而孤高。

我一下子便愣住，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来。

他身上有雨的气息。

这是我当时的第一所想。

“老板，拿包烟。”

阿叔瞥了他副少年模样，还是没说什么，给他拿了。他丢下一张红钞，说：“不用找了。”然后一边走，一边用嘴咬着烟的包装外壳。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眼见他又要步入烟雨中，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一双明眸看着他，“江南潮湿，淋雨易受寒。”然后说着，便把自己的油纸伞递给他。

当时轻尘好像是看了我许久，然后轻佻地勾了个笑，接过伞，轻飘飘的声音：“谢了。”然后撑着我画的幼稚图案的油纸伞，步入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