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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买凶杀人（第1页）

一连四个月，派出去的人手明查暗访，莫恒丰还私底下安排了几个警方信得过的线人帮忙留意寻找，但老鸦这个人就像人间蒸了一般，不露头不露尾，案情一筹莫展。

“这个老鸦身份太神秘了，不然我们查了四个多月，怎么就连对方身上的一根毛都找不到。娱乐场所这种地方，他决计是不可能出没的。”魏筑眠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个老鸦的身份，将一些没必要的信息做了排除法。

莫恒丰桌前的烟灰缸堆了一堆烟头，手指间还夹了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他对魏筑眠表的看法一致，“眼下既然挖不出对方身份，那我们暂时也不要急了，继续排查，藏久了，狐狸尾巴总会露馅的。”

他看了窗外苍穹挂着的一轮圆月，抬了抬手，感叹：“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时间还有，你们要是不困，我们提前聚个餐。”

每天都在外面跑的刑警们恨不得能躺在家里的床上睡大觉，但听说队长要聚餐，他们自然也是恭敬不如从命，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否认自己的疲乏倦惫，“莫队，我们不困。”

“走吧。”莫恒丰率先踏出办公室。

值班的恰好是冯思言和韩小两个人，他见身边这群没良心的兔崽子关电脑的关电脑，拿外套的拿外套，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办公室顿时空了下来，他瞥了眼还站在白板前的魏筑眠，舀了水杯恰好去旁边的饮水机接水，“算了，你再看也不可能把人从这上面的线索里蹦出来，聚完餐赶紧回家睡觉，明天我们还要去看师父，柳言女士也催我们明天赶紧滚回家去。”

冯思言想起了之前柳言女士隔三差五的去给他们补充冰箱，生怕他们饿死。但最近几个月不知是不是变懒了，还是嫌麻烦，一次也没有来，偶尔一通电话，还是催促他们滚回家吃顿饭。

继而想起了四个月都不见人的蒋星寒，冯思言又道，“也不知道星寒那小子回国没有，明天中秋节一个人过，想想也是挺可怜的。”往年，他们忙着案子的时候，逢年过节就随便在警局对付两口，然后回家再把蒋星寒叫过来，一起吃顿饭，但每年过年，蒋星寒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不知有没有将冯思言唠唠叨叨的话听进去，面色冷淡的魏筑眠伸手拿了旁边的马克笔，写下四字——买凶杀人。

冯思言瞬间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里，往后细看了一遍，见办公室只剩韩小乖乖地在长桌那整理文件，便拿过板擦飞快地抹去了那行字，提醒道，“筑眠，你该去聚餐了。”

回过神来的魏筑眠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沉默放下笔，拍了拍冯思言肩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方才冯思言一提到蒋星寒，魏筑眠脑子里便闪过这段话，如果不出他所料，当初蒋星寒隐晦透露给他们的潜在信息量就是这个吧，蒋星寒明里暗里地给提示，他平时只顾着生气，竟忽略了蒋星寒做出这些行为的具体立场是站在警方这边的。

蒋星寒啊蒋星寒，他真的猜不透那少年神似海底针的心思，一边用言语挑衅，一边又在不停提供线索，难道真的只是想要他的关心多在意，仅此而已吗？

魏筑眠赶过去时，包厢严肃地就像从办公室换了个地方开会似的，和莫恒丰相处了四个多月，但毕竟不如刑立一手带过来的，莫恒丰为人严谨，又是上面派下来接班的，大家又敬又怕，故而也不敢喧闹开玩笑，只想赶紧吃完滚回家睡觉。

苏蜜和另外一个女同事是一堆男人里唯二两个女性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两人私底下窃窃私语，一群大男人不敢胡乱侃大山吹牛皮，面带微笑地听着她们在讨论哪个化妆品牌子好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脸上笑嘻嘻，心内妈卖批。

莫恒丰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偶尔也会开些玩笑，看见魏筑眠进来，转头对众人笑道，“还以为你们副队不来了呢！哈哈，看来还是我不够了解啊！”

魏筑眠跟着笑了一声，“怎么敢不来，难得莫队请吃饭。”

一时间，气氛才热闹起来。

饭后，走回市局停车场取车时，莫恒丰和魏筑眠走在最后，他眼睛睇着前方打打闹闹的那群人，率先开了口，“上次和你聊过这个话题，但这次旧事重提，你不要嫌我啰嗦，马文强能得救，确实全凭那位蒋总出手相救，但最后接触到马文强的人也是他，筑眠，你还是要上点心。”

上次聊到这个话题，魏筑眠自然是在心底里对蒋星寒救马文强的举动起了疑，但这次，魏筑眠却选择相信蒋星寒，如果没有他，姚兵现在还逍遥法外。

见魏筑眠低头在思量，莫恒丰也没再补充，状似玩笑道，“听老邢说，你和思言与那位蒋总关系很好。既然能和你们玩一块的，应当也是知根知底，希望这一切只是我的多疑吧。”

“莫队，谨慎多疑些总是好的。刑队经常告诫我们要这样，原以为换了个队长会有别的经验能传授呢！”魏筑眠也原封不动地打了太极，绕过了蒋星寒这个话题，往别处扯，他抬头往露天停车场看了一眼，“莫队，再走可就把车错过了。我还得给值班的送宵夜，先进去了。”

“你们刑队我可比不上，他十几年枪里来刀里去，积累出的经验是他亲自体验过的。”莫恒丰站住了脚，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道别了莫恒丰，魏筑眠拎了夜宵往市局门口去，经过门卫室那，还递给了值班的同事一份打包的汤包，门卫室的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收受来自各部门的投喂，大咧咧朝魏筑眠笑了笑，“谢谢魏副队了。”

魏筑眠这人，要么冷着脸，但一旦笑起来，也是如春雪消融，透着人气，他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往里走。

就在冯思言和韩小商量好谁先值上半夜的班，他打算去打开折叠床时，魏筑眠就拎着夜宵进来，韩小一见魏筑眠，眼睛亮了一下，猛地从办公桌前站起来，高兴道，“副队，还以为你走了呢！”

“对啊，还以为你和那群没良心的兔崽子直接跑了，还算你这个副队有责任心，没不管两位饿着肚子值班的属下。”冯思言去接了他的宵夜，招呼韩小去吃。

韩小借着办公桌的两盏台灯，看了眼魏筑眠，见魏筑眠也催促他去吃，无奈坐在长桌上，他举着筷子，又把视线投在半倚长桌盯着白板的魏筑眠身上，大灯被关掉，故他看不清魏筑眠低垂的眼睫之下，是何神情，他试探道，“魏副，你不回家了吗？”

他话音刚落，魏筑眠便抻直了身体，“我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明天早上，师父那见。”冯思言头也不抬，冲他挥挥手。

魏筑眠今天是开了蒋星寒那辆拉风的大悍马，他的车被冯思言霸占，对方厚着脸皮，压根没打算还。这四个多月，他也就今天开了这辆大悍马，平时要么打车，要么去附近站点搭乘公交车。

他开着大悍马穿街过道，已是十二点多，夜风凉爽，银月高悬，淡淡的光芒撒下似薄纱笼罩着大地，开到半路，魏筑眠便有些后悔没再市局上了厕所再走，晚上聚餐他喝了三四杯饮料。

但上厕所这件事是喝了酒喝了饮料都必须得去的，他脚上用力踩了油门，大悍马的优势立刻在冷清的只有零星车辆的街道挥了优势，不过转眼之间，便到了小区楼下，他锁好车，疾步跑进了楼道，三两下用钥匙开了门，阳台推拉门关着，客厅漆黑一片，但侧卧的门底缝里露出一小条黯淡微弱的光线。

隐隐有个念头闪过，但魏筑眠顾不上去验证，率先去了浴室，等他上完厕所洗好手，放轻动作，去开了侧卧的卧室门，就见蒋星寒盖着薄被，整个人缩成一团，床头柜一盏灯光线被他调的有些暗，魏筑眠怕吵醒他，扫了一眼便关上门打算离去，但他注意到台灯旁边还放着半杯水和一小瓶药。

“那是什么药？”魏筑眠心道，尽管知道，那是属于蒋星寒的隐私，但他对有关蒋星寒的一切，都无比在意无比关注，魏筑眠迈着轻稳的步子，走进蒋星寒卧室。

他好像睡得很熟，眼眸紧闭，浓密的眼睫垂着，一张脸陷入安静宁和，犹如一尊不可侵犯的玉像。

魏筑眠弯腰捡起了小药瓶，治疗焦虑和失眠的。

许纯曾说过，蒋星寒经常去她那开药，他已经失眠到必须要靠药物来维持睡眠吗？

那之前和自己睡在一起，他不但主动要求关掉灯，也没有吃药，他是在忍耐，还是——私底下偷偷吃的，不叫自己现。

魏筑眠在他床边坐下，五官浸拢在台灯所透出的微弱暖光内，褪去了冰冷，换上了柔情，他伸出指尖，犹豫着去顺了顺遮盖住蒋星寒眉骨的丝，将其撩到了脸侧。

又或者被蒋星寒这副委屈的睡姿引出了同情心，魏筑眠摸了摸他面颊，坐着陪他，食指始终停留在他脸侧，他仔细端详着蒋星寒的睡颜，少年骨相已经长开，十三岁的长相如同女孩子般精致，如今二十岁的长相依旧精致，却是偏向男人的俊美，又遗传了他父亲的阴柔瑰丽，唯有——

唯有那双眼睛，美丽多情，欲语还休。心有所想，行之所动，他的手指不经意地划到了蒋星寒紧闭着的眼眸上，随手撩了撩那紧密纤长像把小扇子般的睫毛，忽而，魏筑眠无声弯了弯嘴角，这样出色的样貌，也不知得多出色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

可惜太爱生气了，他想。

直到凌晨，他才退出蒋星寒卧室，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