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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任重道遠（第1页）

天，灰沉沉的，空中飄著細細碎碎的小雪花。

蕭南懷著一顆沉重的心，踩著濕潤的青石板，繞過迴廊，走過小橋，最終大步流星地邁出了府，芷蕙姑娘緊隨其後。

見六皇子終於出來了，大家即刻對其作揖行禮道：「參見六皇子。」

「免禮，讓大家久等了！」蕭南一邊說一邊朝大家掃視了一圈，一眼便認出了兒時的玩伴李凌風，先前微蹙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微笑著走向李凌風一把抱住甚表親切道：「凌風大哥，真沒想到來接我的人會是你，八年不見，甚是想你啊！我還記得當年我跟母親離開上京城的時候，你哭著來送我，走了好遠好遠。」

李凌風見到蕭南，心中自然歡喜，但兩人到底是身份有別，只見他腳下一退，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低頭鞠禮道：「末將李凌風多謝六皇子的掛念，小時候我們的確是很好的玩伴，但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六皇子身份尊貴，六皇子的一聲大哥，末將實在是承受不起。」

李凌風如此疏遠，蕭南心中一涼，十分失落，臉色一沉，盯著李凌風反問道：「難道小時候的兄弟情誼都是假的嗎？這八年來，大哥一點也不想阿南嗎？」

李凌風不敢多看蕭南的眼睛，故意轉移話題道：「六皇子，我們得趕路了。」

蕭南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想讓李凌風難堪，正如李凌風所說，他是身份尊貴的六皇子，何必跟一個沒有實權的武將嘔氣。

但實則，他就是在生李凌風的氣，只見他一本正經地盯著李凌風，淡淡而道：「那就請揚武將軍前面領路吧！這一路，得辛苦你了！」

「這是末將職責所在，馬車早已準備好，六皇子請！」李凌風低頭言道，順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蕭南上馬車。

這時，一直插不上嘴的趙遠大將軍領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走到蕭南的跟前，話別道：「有揚武將軍在，老臣就不遠送了，請六皇子保重。以後，只要有用得著老臣的地方，老臣定會盡心盡力！」

「趙將軍放心吧，就算沒有揚武將軍，還有雲琛和琬琰呢！」蕭南指著旁邊的趙氏兄妹對趙遠說道，還有意盯了一眼李凌風。

趙遠點了點頭，對著一雙兒女囑咐道：「你們跟著六皇子，凡事要小心，務必要保證六皇子的安全。」

「知道了。」趙雲琛和趙琬琰兄妹倆相視一笑，兩人生平第一次去上京，早已經迫不急待了。

趙遠依然不放心，敲了敲女兒趙琬琰的頭，再次叮囑道：「特別是你，從小就沒個正經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子！你可記住了，上京城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別動不動就跟別人打架，少給六皇子惹禍！聽見沒有！」

「聽見了！」趙琬琰不耐煩地撅了撅嘴，小聲嘟噥道，「不打架多沒意思啊！」

「你說什麼？」趙遠神情嚴肅地盯著女兒。

趙雲琛見狀，把妹妹護在身後，對著趙遠咧嘴笑道：「父親，你就放心吧，我會看著琬琰的，保證她不會闖禍！」

寒風入骨，雪，一片比一片大，無聲輕揚。

蕭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回頭仰望著門牌上「尹府」兩個大字。突然，他一轉身，一言不發地朝著馬車徑直走去。

正準備上馬車時，一直默默不語的芷蕙姑娘突然在背後急聲叫道：「六皇子！芷蕙不會騎馬，馬車只有一輛，能否與您同坐？」

論心而講，蕭南是不願意帶芷蕙走的，可是芷蕙是母親的人，多少要給些情面。看著芷蕙楚楚可憐的樣子，蕭南軟下了心，伸手示意道：「來，我扶你上車。」

受寵若驚的芷蕙高興地點了點頭，正欲牽著蕭南的手上車時，突然被誰推了一把，抬頭一看，竟然是趙琬琰。

趙琬琰雙手插腰，攔在兩人之間，先是對著蕭南傻笑了一聲，然後盯著芷蕙怪聲怪氣道：「喲，這不是蘭妃娘娘身邊的芷蕙姐姐嗎？剛才只顧著看南哥哥了，倒沒注意到你也在這裡呀。你也要跟我們去上京城嗎？」

芷蕙姑娘知道趙姑娘的性子刁蠻不好惹，端了端身子，不失敬意道：「這一路顛簸，六皇子身邊總得有人照顧啊！芷蕙也是奉了娘娘的旨意，娘娘把芷蕙送給了六皇子，從現在起，芷蕙就是六皇子的人了。」

趙琬琰不屑一笑，道：「南哥哥身邊有這麼多高手在，還怕沒人照顧嗎？我看是你自作多情吧！」

芷蕙聽罷，並不生氣，伶牙俐齒道：「高手再多，可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啊，他們的心思又怎能及女兒心呢？雖然進了深宮大院，會有很多宮女，可是又有誰比我更清楚六皇子的生活習慣呢？」

趙琬琰沒想到芷蕙如此能說會道，不服氣地叫道：「那還有我呢？我不僅是女孩子，我還從小跟著南哥哥一起長大，我總該了解南哥哥的生活習慣吧！」

芷蕙先是一怔，接著捂嘴噗嗤一笑，有些挖苦道：「趙姑娘平時弄刀舞槍的，我倒忘了你還是個大家閨秀呢！你呀，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好一張厲害的嘴！信不信我抽你！」暴脾氣的趙琬琰氣得滿面通紅，伸手就想打芷蕙姑娘，被蕭南及時拉住。

趙將軍明知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不但不幫忙，反而對趙琬琰呵斥道：「琬琰，你休得胡來！當作這麼多人的面，成何體統！你還想不想去上京了！」

「我當然想去！」趙琬琰沒好氣地沖父親叫道，接著冷聲一哼，轉身上馬，醋意大發地盯著芷蕙不放。

突然，她靈機一動，大眼珠子一轉，驅馬走到芷蕙面前，立馬變好了臉色，高高在上地邪乎一笑，好生好氣地叫道：「芷蕙姐姐，我剛剛是一時衝動，你別置氣。我看南哥哥的馬車有點小，兩個人坐在一起肯定很擠，不如我帶著你吧，你不是不會騎馬嗎？我順便可以教你呀，你看如何？」

聰慧的芷蕙姑娘當然知道趙琬琰的這點小心思，回頭凝視著蕭南的臉，那雙淡漠的眼眸里，雖沒有拒之千里的意思，但也沒有一絲挽留之意。於是，就坦然地答應了趙琬琰，手一伸，被趙琬琰拉上了馬。

趙琬琰成功分開了兩人，心中暗喜，得意地朝哥哥趙雲琛扮了個鬼臉，逗得趙雲琛彎嘴一笑：「真是個鬼靈精！」

隨後，蕭南獨自坐上了馬車，一隊人馬在揚武將軍李凌風的帶領下，頂著風雪，揮鞭長嘯而去。

一路上，趙琬琰不停地打探芷蕙姑娘的心思，還明目張胆地嘲諷芷蕙就是蘭妃娘娘的第三隻眼睛！芷蕙只笑不答。

馬車裡的蕭南，把母親送給他的那把長劍，擦了一遍又一遍，輕輕一彈，清脆利耳的聲音還挺動聽。

可惜，它到底是一把劍，正如母親所說：它是冰的，是冷的，沒有劍是不沾血的！這後面的路，真的是一條血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