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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阿丑的心事（第1页）

這時，辰子陌把飯做好了，端上桌後叫阿丑吃飯。阿丑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淚，無精打采地坐到飯桌前，望著眼前的糖心蛋和梅花酒發起了呆。

辰子陌發覺阿丑有些不對勁兒，摸了摸阿丑的額頭，關心道：「怎麼了？不會真的著涼了吧？」

阿丑搖了搖頭，雙手撐著下巴盯著辰子陌，失落落道：「我剛剛睡著了，我好像又夢到我娘了，可是，我這一次還是沒有看清她的樣子。」

辰子陌微微一怔，默默地為阿丑倒了一杯梅花酒，輕聲說道：「你喝了這杯梅花酒，晚上就不會做惡夢了。」

阿丑一把摁住辰子陌的手，很不開心地嘟了嘟嘴，一氣呵成道：「舅舅，你別轉移話題！你告訴我，我娘到底是誰？她為什麼不要我？她還活著嗎？我真的很想她，我小的時候你不願意說也就算了，可是我現在已經十七歲了，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該再瞞著我的。」

辰子陌被阿丑追問得不知如何作答，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眉頭深鎖，轉頭望著眼前的梅林一言不發。

阿丑見舅舅的臉色變了，嘆了口氣，將辰子陌的臉輕輕轉了過來，小聲哀求道：「舅舅，阿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嘛？」

然而辰子陌並不買帳，所有事他都可以哄著阿丑開心，唯獨這件事他做不到。只見他一聲不吭地進屋，拿著一把劍走了出來，丟下可憐巴巴的阿丑，自顧自地在院子裡舞起了劍。

阿丑受到冷落，氣得把桌子一拍，雙手抱懷，衝著辰子陌怒氣哼哼地叫囂道：「辰子陌！」

辰子陌裝著沒聽見，繼續若無其事的舞劍，嘴角卻不自覺得往上揚。每次阿丑不高興的時候，都會對著辰子陌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辰子陌不但不生氣，心中反而暗自高興。

見辰子陌沒有回應，阿丑氣得跺了跺腳，無奈之下也不再問下去了，化悲憤為食慾，把桌子上的糖心蛋和梅花酒全部吞入腹中。阿丑吃飽喝足後，一下就倒在桌子上睡著了。正如辰子陌說的，喝了梅花酒就不會做惡夢了，她睡得特別香，特別甜。

辰子陌提著劍走到阿丑跟前，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劍，把阿丑抱進了屋裡的床上，再打來一盆清水為阿丑洗了臉。

辰子陌靜靜地看著阿醜臉上那細細的疤痕，心裡隱隱作痛。其實，以他的醫術，這道疤痕是可以去掉的，他有信心醫好阿丑的臉。但是這條疤是三娘故意留下的，他一面堅持著三娘的遺願，一面跟自己的內心作抵抗，就這樣糾結著，一直沒有醫治阿丑的臉。

辰子陌當然知道，女孩子一旦長大，就有愛美之心，他好幾次都看到阿丑對著鏡子愁眉不展。而且，以前的阿丑從來不戴面紗，可是現在，除了吃飯和睡覺，阿丑幾乎都戴著面紗。

辰子陌有一次對阿丑說：「阿丑，你把面紗摘了吧，反正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沒人看見，何況你又不醜。」

阿丑則自卑地搖著頭回道：「丑！怎麼不醜！不僅名字丑，人也長得醜，萬一哪天遇到個陌生人，可別把人家給嚇著了！」

辰子陌想到阿丑當時說這話的可愛模樣，情不自禁地咧開嘴笑了起來。正當辰子陌笑得開心的時候，阿丑翻了一個身踢掉了被子，辰子陌拾起被子為阿丑重蓋好，隨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這時，天色已暗。辰子陌拿起一瓶梅花酒一邊喝一邊抬頭望著天空，今晚的月亮沒有星辰作伴，看起來和他一樣孤獨，清暉的月光像一層淡淡的迷霧，照映著小院的各個角落，寧靜而憂傷。

夜間的氣溫明顯低了很多，風再一起，辰子陌只覺得有些冷，抱緊了身子，任歲月變遷，他對莫清兒的深情，始終如一。

只聽他含情脈脈地喃喃自語道：「清兒，天氣越來越冷了，寒冬來了，紅梅花很快就要開了，到時候，我讓阿丑在這片梅林里為你跳一支舞可好？還有我和阿丑釀的梅花酒，可香了！」

回應辰子陌的，只有風和月，還有這冷冷的漫漫長夜。

……

轉眼，到了隆冬。

彤雲瀰瀰，寒煙抹天光，夜幕，早早的落下，一彎細月輕輕地懸掛於靜謐的夜空。寒風微撫，樹影婆娑，南啟國皇宮內和往常一樣，城門緊閉，守衛深嚴。

一座華美寬闊、雕樑畫棟的大殿在月光之下，顯得肅穆莊嚴，這裡就是南啟國皇帝蕭堅的住所紫宸殿。殿內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皇帝蕭堅正坐臥在自己的龍榻上咳嗽不止，一位太醫默不作聲的替皇上把著脈。

「孟太醫，皇上咳得這麼厲害，究竟是怎麼了？你倒是吱個聲兒啊！」雍容華貴，儀態端莊的皇后崔氏守在皇上跟前，神色緊張的對太醫催問道。

孟太醫先是小心地放回皇上的手，接著跪在崔氏面前低頭應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只是受了些風寒，吃幾副藥便好，還請娘娘放心。」

皇后崔氏聽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孟太醫命令道：「這便好，你趕緊退下給皇上開藥去吧。」

待孟太醫輕手輕腳退下後，皇后崔氏一邊給皇上餵水喝，一邊埋怨道：「陛下一定是前幾日出城狩獵才惹上了風寒，都怪這個李征，他想練練手，幹嘛非要拉著陛下一起去！老都老了，還想逞什麼威風呀？陛下是一國之君，他也不為您想一想，這麼冷的天，陛下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將軍府陪得起嗎？」

「皇后，你此言差矣！」皇帝瞟了一眼皇后，極力維護著愛將李征，真情流露道，「李征不僅是朕的一等大將定，還是朕的好兄弟。他不到二十歲就跟在朕的身邊，對朕一直忠心耿耿。這幾十年來，若不是李征風裡來雨里去，奮戰沙場抵禦外敵，朕的天下何以太平？百姓的日子何以安樂？你這個皇后娘娘又何以母儀天下？」

皇后崔氏被說得面紅耳刺，啞口無言。

皇帝蕭堅嘆了聲氣，眼瞼低垂，頗為感傷：「要怪，就怪朕老矣！年近六旬，身體大不如從前啊！」

「陛下是天子，怎麼會老呢？」皇后崔氏輕聲安慰道，接著彎下身，滿目柔情地拉起皇帝蕭堅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小心翼翼道，「陛下一定是累了，陛下的身體要緊。至於朝堂之事，有王公大臣和三皇子，皇上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