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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舒胸口有剧烈骚动，他想说话，但现在还不能够准确表达。栾秋对他的态度让他想起义父，他依恋这种温柔，甚至希望栾秋抱一抱自己，但他又恐惧享受了这温柔之后自己的命运。

  因听不清他说话，栾秋干脆低头吻了吻他额头。&1dquo;我在这里，你不用怕。”

  可能是错觉。栾秋似乎听见耳边有李舒的呜咽。但这人会因为受伤而哭么?他惊讶地抬头，现李舒再度闭目昏了过去。

  这一梦特别长。

  李舒身体时冷时热，从酷热的金羌沙漠到冰凉的沈水，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有时候他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儿神智，仿佛看到栾秋钻入江水朝沉落的他游过来。他朝栾秋伸手，拼了命地伸长手，求生意志让他死死勾住栾秋手指，甚至要把栾秋也拉入冰冷的深渊。

  栾秋像抓起一尾鱼一样把他捞在怀中，把口中的气通过吻，交给挣扎的李舒。

  睁眼时已经是黑夜，山洞里烧着一小堆火。他才醒，身边的栾秋已经现。

  &1dquo;有人做噩梦，边哭边拉着我。”栾秋说，&1dquo;头都要被你扯掉了。”

  李舒连忙看自己的手，手中空空。他哼地一笑：&1dquo;我怎么可能哭。”

  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噩梦。李舒心想，有坏有好。他不自觉地盯上栾秋嘴唇，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在水里吻过自己。

  丹田之中的裂痛已经消失了。李舒从不知道&1dquo;明王镜”还能跟别的内劲混合，而且是苦炼门死对头浩意山庄的&1dquo;神光诀”。他隐隐地察觉这里头有很大的秘密，但一时间找不到人讨论和解释。

  栾秋摸他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去。

  收手时看见李舒怔怔盯着自己，栾秋低头笑道：&1dquo;被我感动了?”

  李舒只觉得今日的栾秋和往日不太一样，活泼得像是喝醉了。他怀疑这是白欢喜让商歌易容的，伸手在栾秋的脸上摸索。

  &1dquo;怎么了?”栾秋茫然。

  李舒连忙胡扯：&1dquo;你真好，我更喜欢你了。”

  栾秋有亮星般的眼睛。他笑了，几分无奈，几分喟叹：&1dquo;我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

  李舒一怔：&1dquo;是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对栾秋一片真心，绝无半分虚伪，他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朝栾秋滚去。才转了一圈就不敢动弹了。

  腰上的伤口，崩出了血。

  山洞就在江州城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湍湍的沈水。

  沈水水位高涨，四郎镇被淹没大半，普通的河流变成了无法跨越的大江。即便是栾秋，若是带着一个人，尽全力提起真气也无法不落地地跨过这条江。

  栾秋去寻找食物，李舒偶尔会爬到洞口观察周围。趴在洞口，他感觉自己像一条冬眠蛰伏的蛇。已经是暴雨的第三天，石头山比泥山牢固一些，但李舒也总是觉得，隐隐约约能听见石头们在雨水的作用下相互摩擦的声音。

  外头水雾茫茫，天地一色。栾秋拎着兔子钻进洞里，一眼看见白花花的李舒蛇一样趴着。

  &1dquo;别乱动。”他看了看李舒的伤口，果然又渗出血来。

  栾秋把他扶起，小心让他靠山壁坐下。李舒吃着栾秋摘回来的果子，满脸嫌弃：&1dquo;不甜，不好吃。”

  栾秋脾气极好：&1dquo;这个好吃。”他拎起兔子晃晃。

  李舒看他用神光诀生火，忽然问：&1dquo;你这内功第几重?”

  栾秋：&1dquo;&he11ip;&he11ip;你怎么知道神光诀分这些?”

  李舒：&1dquo;江湖上内功心法不都这样分吗?三重六重九重，数字越大越厉害。我来日定要创立一个浩意神功，共九九八十一层，练到顶峰，便有通天彻地之能。”

  他面色苍白，神情不变地胡说。

  栾秋：&1dquo;我第八重。”

  他昨日捡的柴禾很潮湿，点燃起来就是浓浓的烟，熏得两人灰头土脸。今日先把柴禾烘干，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了。

  大拇指和中指仿佛打响指一般在柴禾上一捻，柴禾便冒烟了。

  &1dquo;&he11ip;&he11ip;你们这内功还能打火，真是不错。”李舒说，&1dquo;我也想学。就把这叫做&1squo;火焰熊熊’，浩意神功第三十七层。”

  他尽力装出好学表情，以免引起栾秋怀疑。

  栾秋仍是好脾气：&1dquo;好，我教你。”

  这绝不是李舒的错觉。在这山洞里头，栾秋不那么严格和不近人情了。

  &1dquo;你不回浩意山庄吗?”李舒吃着烤熟了但没有滋味的兔肉，忍着腥味咽下肚子，&1dquo;这雨这么麻烦，四郎镇又有那么多人住进浩意山庄，你不担心?”

  &1dquo;我不能丢下你。”栾秋说。

  曲青君在李舒身上留的那伤口十分麻烦，虽然薄，但很不容易愈合。李舒但凡翻身、移动，立刻扯破好不容易闭紧的伤口，血又汩汩流出来。他不得不长时间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怀疑自己的爱剑被曲青君涂了正道人士专用的邪门怪毒。

  四郎镇的人分散到四郎峰周围的各个武林帮派之中，住不下的由官兵护送转移江州城。浩意山庄房间很多，地方又大，唯一值得担心的只有吃喝用度。

  &1dquo;于笙和曲洱都不是小孩子，又有其他帮派的人帮忙处理事务，不会有事。”见他神情古怪，栾秋又说，&1dquo;我如果走了，只怕你立刻就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