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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少男少女们一股脑儿围上去替他们卸货，6知序趁机接过一个背篓，还没拿稳，一旁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江子昊便直接伸手，将她手里的背篓薅了过去。

  薅完，他还十分不见外地朝6知序一笑，豪气干云道：“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比今天谁摘的橘子多？”

  谁把这中二的完蛋货从医院里放出来的？

  6知序颇为冷漠地一挑眉，还没搭腔，一旁的举着伸缩杆的沈斌便迎了上来，轻蔑一笑：“比就比，看到时候是谁怕谁！”

  ……又来一个。

  漫山黄澄澄的橘子如灯笼高悬，既红火又热闹，周遭却偏偏有人犯了戏瘾，中二之心熊熊燃烧。

  6知序实在没眼看这两个摘橘子也要弄得跟武林大会一样的幼稚鬼，干脆另拿了一只背篓便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两步，人群里就出了一阵小小的惊呼。

  ——才放完狠话的江子昊和沈斌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爬上了6知序头顶的一棵橘子树。

  不高不矮的碧绿树丛之间，这两人各自抱着一根树干，一边伸手去够高处的橘子，一边还不忘咧嘴嘲笑对方摘得少，活灵活现地向众人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底下一阵人声沸腾，杜薇薇看着挂在树上的两个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都给我滚下来！”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江子昊被杜薇薇吓得一哆嗦，当场掰断了一小根树枝，赶忙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断了的那根树枝上还挂着一只汁多饱满的橘子，坠下时堪堪从6知序耳边擦过。

  6知序本人倒没在意，然而橘子掉下来的瞬间，晏行川却如临大敌一般，一把将6知序扯到了身后。

  小树枝挟着风从晏行川肩上刮过，6知序被他拉得一踉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生了什么。

  她要笑不笑地一勾唇，正准备说晏行川小题大做，便看见晏行川肩上被树枝擦到的那一小块衣料上，正趴着一只软乎乎的青虫。

  那只虫子大概是刚从树上摔下来，趴在晏行川肩上时很有一点四脚朝天的凄惨，6知序忍了一会儿笑，才按住晏行川抓着她的那只手，缓缓道：“你先别动。”

  说完，她便回身去翻包里的餐巾纸。

  晏行川不明就里，直到6知序隔着纸巾从他肩上取下了一只圆滚滚的虫子，才面无表情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6知序将那只虫子托在掌心，朝他道：“大概是刚才被江子昊祸害下来的。”

  晏行川：“……嗯。”

  这一声“嗯”得颇为艰难，6知序抬头看向晏行川，他的目光正游离在青虫之外，手肘处的寒毛还一根根立着。

  啧。

  晏总还怕虫子？

  6知序有点好笑地退后两步，将手里的虫子放回树上，而后才捏着那张用过的餐巾纸在晏行川面前晃了晃，故意逗他：“我帮你抓虫子，你替我把扔垃圾扔了吧。”

  纸巾在风中飘荡，仿佛还沾着那只虫子软趴趴的触感，晏行川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恶寒。

  6知序扳回一城，见好就收，笑道：“行了，垃圾桶离这儿也没几步路，我自己去……”

  话还没说完，晏行川就抓住了她的手。

  确切来说，不是抓住了她的手，而是在接过那张纸巾的同时，状似无意般地碰到了她的手。

  隔着那张包过虫子的纸巾，晏行川的指腹与她的手背一触即分，触感温热且细腻，6知序脊背一僵，条件反射般甩开了他的手。

  那张倒霉催的纸巾当场断成了两截，在风中晃得十分显眼。

  晏行川也不恼，只学着6知序方才的模样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半张纸巾，笑道：“不是让我替你扔吗？”

  6知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另一半纸巾甩在晏行川手里，咬牙切齿道：“是啊，现在凑齐了，去扔吧。”

  态度十分恶劣，离收保护费的□□人士大概只有一步之遥。

  晏行川却好似选择性失聪一般，满不在意地将两块纸巾团进手里，仍是笑吟吟的：“好啊。”

  说完，就径自去找垃圾桶了。

  6知序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进不来也出不去，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长叹了一声。

  另一边，转身离开的晏行川十分嫌弃地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

  指腹和掌心依稀还有刚刚留下的触感，以及被6知序一把甩开时带来的一点震颤。

  他低头回忆了一下6知序刚才的反应——不假思索甩开的手，还脸颊上那一点转瞬即逝的薄红，脑海中不可抑制划过了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一经生成就再难消除，晏行川盯着自己的手出了神，自行在方寸的天地里经历了一场完全来自于臆测的海枯石烂。

  他近乎小心翼翼地想：石头也有被捂化的那一天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餐巾纸：老子不就包了条虫子吗，就嫌老子恶心？

  小青虫：老子睡得好好的被你们晃下来，也嫌老子恶心？！

  纸纸和虫虫：妈的狗男女！

  第21章

  黄昏来临之前，三十来个七班学生摘了二十多筐橘子，在树下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