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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嗓门把车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严律好悬没把方向盘打歪,怒骂道:“再吆喝一声,我现在就把你拉去办后事儿!”
薛清极原本坐的还算端正,车身一拐他也跟着扭了一回,立即下意识地捂了下自己的腰,无奈道:“我竟然有些想念以前用缩地术赶路的年月了,妖皇何时买下地下那叫地铁的工具,至少我不乐意听一些人讲话时还能走去下个车厢清静清静。”
严律庆幸起自己没带薛清极见识过飞机,不然这人现在就得指望他直接买台直升飞机了。他没搭这个话茬,放慢车速转过头,抽手撩开薛清极的下衣摆看了一眼:“腰上疼?”
他这动作太自然,毕竟是从千年前就这么亲昵惯了的。
后座的董鹿默默地转过头,忽然对窗外乌漆嘛黑的风景很感兴趣了。
唯有隋辨听到这话,伸头过去问道:“年儿,你伤口不都包好了吗?怎么跟严哥上了趟车还又疼起来了,你俩打架了吗?我爷说了,有什么事儿都不能动手,你看看现在……”
严律沉默地收回手,把着方向盘又开出去二里地,才在隋辨的絮叨中吐出一口气:“我仔细想了想,买地铁也不是不可能。”
薛清极将隋辨的脑袋按回了后座,面上带着礼貌笑容:“妖皇没钱倒也不必勉强,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打晕了他图个清静。”
后座隋辨的絮叨戛然而止,一直到开进尧市都没再蹦出半个字儿来。
*
尧市离仙圣山距离不近,肖揽阳给预备的车外观开起来普通,里边儿东西却很齐全,靠着设备和医修,老棉的情况还算稳定,胡旭杰不敢把车速提的太快,一行人回尧市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回程的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公路上游荡的孽灵似乎变得多了些,除了轮下鬼外还有些长脖儿和蹦蹦之类的其他怨念化成的孽灵,也就是这附近没什么大河,否则多半也是要有水溺子的。
起初走的时候还没在意,遇到挡道的拉下车窗,飞出的灵火剑气或者是符纸就将这些秽物给收拾掉了。
但一路上遇的次数多了,一行人也多少感觉到不对劲儿,天蒙蒙亮时靠边儿停下,各自往车底隐蔽的地方贴了破煞符,这才继续朝前开。
天亮之后这情况才多少有些好转,胡旭杰打了个电话来跟严律确认要把车开哪儿。
“都邪了门儿了,这一路上跟进菜市场似的,快把孽灵品种给看个大半了,”胡旭杰在手机那头骂道,“真是晦气,是不是大阵松动了导致的?我真觉得孽灵好像比之前更多了点儿。”
严律开的是免提,车内其他三人也听得清楚。
隋辨这才敢开口,蚊子哼哼似地回答:“大阵破败,虽然仙圣山这处的归位了,但也不是没这可能……这三处阵本来就是为了形成一个更大的阵,所以互相影响也正常,求鲤江那边儿本来就最不稳定,或许仙圣山的变故也影响了那边儿。”
薛清极忽然问道:“当年落下大阵,三处都是由妖族和仙门双方各出一族来完成,求鲤江当年共铸大阵的是隋氏和游族,游族既已断了,这些年又是如何维护的?”
“勉强撑着而已,”严律低声道,“幸好当年选的地方就是游族的埋骨地,阵眼落在那地方,也算是沾着游族的气息,隋家一直没敢断了维护,他们家本来就是世代钻研阵法的,也还算能维持一下。”
隋辨表情暗淡:“是我没用,这几年虽然也跟着来维护了,但也只能看着它破败下去。三个阵里求鲤江那边儿的最不稳定,幸好仙圣山双方都还有后人,不然阵眼早就彻底偏到了山怪那儿了,它要是不是山怪是水怪,说不准早把求鲤江当自个儿快乐老家了……”
越说越难受,最后竟然冒出来个乱七八糟的比喻,严律和董鹿十分无语。
反倒是薛清极“哦”了声,若有所思道:“你的确在阵的事情上颇有天分。”
他说完这句便磕上眼皮,山怪的记忆仍时不时钻出,他还需要挑拣出有用的部分理顺一些。
有仙门和老堂街双方坐阵,尧市比起外边儿要安稳许多,虽然城内孽气仍有,但都在散修和四处巡视的妖族的驱散下不太能在大白天聚集太重。
车一开进尧市,一行人紧绷的神经便都松了不少。
严律原本要把董鹿和隋辨靠边儿放下,这俩人却也因为担心老棉而提出先去老堂街,等看到老棉安顿下来再说。
两辆车在半下午不怎么拥挤的道路上悄无声息地开进老堂街附近一处人烟稀少的小街。
车一开进这条街,就跟进了个封闭盒子似的,外街的喧嚣声弱了,狭窄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停着些电动车和违章停放的轿车,让整条街道看起来十分混乱。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在一处门口摆着黄纸和金元宝的小门店前,胡旭杰先从前边儿仙门的车上跳下来,四下看了看,对严律点点头。
“到了。”严律将车熄了火,点上烟对几人招呼了一声下了车。
见严律等人也下了车,胡旭杰才吹了声口哨喊道:“老板,我定的货呢?”
写着“一路顺风丧葬”招牌的丧葬店门被从里推开,跑出几个浑身散发着妖族气息的人来,打头的那个长得略有些贼眉鼠眼,正是黄德柱。
“老棉呢?”黄德柱在几人来之前已经接到了消息,脸色略有些不好,但还算精神,奔着严律跑来,眼神儿里都是希冀,“祖宗,老棉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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