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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酒斟十分（第2页）

冷场了片刻后，赵袖默默端起酒杯……

姬长英看她喝完，不紧不慢地道：“这第三个问题……”

“还有完没完了！”赵袖忽然恼羞成怒起来，“公子，今天好像是我来兴师问罪的吧？怎么你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难人？我哪儿读的书跟你有关系么？本姑娘自学成才不行吗？生而知之不行吗？”显然是这几个问题她答不上来，一时气急败坏。

她白净的脸上有些酒劲上来的红晕，很是活泼，姬长英一向觉得再美的女子发怒时都

是面目可憎的，不知为何，现在倒觉得还有些可爱。

姬长英故意逗她，“那就是认输了？”

“谁认输了？”赵袖的确是有些喝多了，她上辈子酒神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儿，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喝酒，现在介于一种开心和放肆之间的状态，什么空空的距离，淡淡的隔阂都不复存在，一句话就能把她激得猛拍桌子，“问！继续问！谁答不上来谁是狗！”

她将袖子捋了上去，露出白生生的手臂，看似气势十足，但在姬长英这边看来，其实像是个不服输而显得张牙舞爪的猫咪，看起来是在说“放马过来啊我超凶的”，满身的灵气，生动又明媚。

姬长英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原本他第三个问题依然是关于她身上的谜团的，但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换一个问题问。

“那你可听好了……”他将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地凑近了她，这个动作不知不觉带了些侵略的气息，“我的第三个问题是，那日你来找我道别，忽然……抱了我一下，何意？”

赵袖愣了一下，她是有些醉了，但人还醒着，知道这时候应该回答什么——你矫情不矫情啊朋友之间道别啊！……可是人有时很奇怪，醉没醉有那么重要吗？你知道自己喝酒了，这就够了。

赵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没意思，云中郡没意思，莲花台也没意思，什么事都机关算尽，只为那些浮名

浮利，虚苦劳神，很没意思。但现在半醉半醒间，她忽然听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她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直起身越过那张案几，拉过姬长英的衣襟，吻了上去。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酒斟时、须满十分。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

她松开手，坐回原位，说，“就这个意思。”

姬长英怔怔地还保持这原来的姿势，像是被石化了。

良久后，他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了三个字：“我认输。”

赵袖刚要笑，可是忽然手腕被人捉住，一使劲，将她扯了过去，她头晕目眩地倒在了一个怀抱里。

酒劲上涌，一切颠倒，视界的边际有些模糊，带着些不真实的虚幻感，她仰头盯着他英挺的脸庞，很熟悉的檀木气息无处不在地包围着她。背景是星河漫天的夜空，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格外灿烂。

赵袖有些发晕，整个世界都像是在旋转。

梨花在这一刻，仿佛也落得格外轻缓。

正是金风玉露，佳期如梦。

忽然，赵袖猛地挣脱开姬长英的怀抱，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了竹林里。

片刻后，姬长英阴沉着脸，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猜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