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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迢迢归乡路 拳拳儿女情六（第2页）

山谷是东西走向，顺着山谷向西12里走出虎头山，沿着山根再往西北28里就到了鹰嘴山北面路口，杨毅一行快马加鞭，出了山谷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好在杨毅眼睛好，在前面领路，度也不太慢，晚七点终于来到了鹰嘴山附近，把马交给一个寨丁看管，杨毅带着大家悄悄往山口摸去。

在山口处看到了篝火，杨毅让大家暂停，自己借着夜幕上前，看到这里有两个哨兵，还有二十多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杨毅打手势让后面的寨丁跟上来，告诉大家不要开枪，用冷兵刃解决掉这些伤兵，自己先欺上前去，两只飞镖打进两个哨兵的脑袋里，大家一拥而上，用匕刺刀和石头把敌人伤兵全部杀了，打扫完战场，收获了十二支步枪36枚手榴弹和几百子弹。

看了看火堆旁有不少食物，杨毅让大家放出警戒哨其余人烤火休息吃些东西，自己挎上一个装着4枚手榴弹的弹袋，叫了一个机灵些的寨丁顺着山路向山上走去，沿途并没有敌军哨兵，来到鹰嘴崖下面的宽阔地时，看到了十几个火堆，每堆火的周围都围着二十来个晋军士兵，正在烤火吃东西。在山下这边并没安置流动警戒哨，只是堆了些石头，架了一挺轻机枪朝着山下的方向，想必是彭元材认为山下已经有了哨兵伤员警戒，这里就只重点提防鹰嘴崖方向就可以了。

杨毅拉着寨丁退了几十米，悄悄让紧随身旁的寨丁通知山下的弟兄在下面烤火休息，等到了半夜再领着大家悄声上山，自己在这里盯着晋军。

那边宽阔地中间的火堆旁，晋军营长彭元材这时的心情很是糟糕，气恼窝火烦躁还有些懊悔，他这次袭击鹰嘴寨追上风凌烈匪帮，可以说是经过了仔细推敲周密策划的，自觉拿下鹰嘴寨十拿九稳，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二十五年的宿敌仇人，他不惜出动了辽县城几乎全部的兵力，连压箱底的镇城宝贝，两门6o迫击炮也带上了，县城只留下一个排看守物资仓库和兵营，城防直接交给了警察局，一个加强营323名训练有素有战斗经验的士兵，两门迫击炮，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四挺捷克式轻机枪，三百一十杆长短枪，几十箱子弹、手榴弹，他就是要给追山风来个铁锤砸鸡蛋，这次还有王家三兄弟做内应，为了再加一道保险他还给两山好的崔满山送去了香喷喷的诱饵，约他跟自己南北夹攻鹰嘴寨，崔满山的回信甚是坚决，让彭元材总感到这次的行动颇有些大炮打蚂蚱的感觉。

可是万没想到鹰嘴崖这道最后的关口如此难啃，他彭元材打鹰嘴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以前数次围剿最多只到了三道关卡，鹰嘴崖连见都没见到就撤兵了，以前只是听说鹰嘴崖多么多么险要，他还觉得再险要的关卡在他的炮火之下也是土鸡瓦狗，一砸即碎，来到鹰嘴关下才现迫击炮在这里一无是处屁用没有，感情这鹰嘴关是个涵洞，他的迫击炮是曲射炮，打出的炮弹都会被鹰嘴崖挡回来，根本碰不到涵洞那头的土匪，在这里只能用枪，重机枪非常给力，只要开火对方只能闪躲，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可是这重机枪太笨重只能固定射击，而且射击时前面就不能有人冲锋，涵洞就那么大，人一冲锋重机枪的射界就被挡住了，而重机枪一停火对面的土匪就开枪抵抗，轻机枪形不成连续压制的火力，虽然能给土匪造成伤亡可是己方的损失更大，一个下午冲了6次，死了43个、重伤抬下山21个，轻伤61个，这让彭元材有些心惊，他这个加强营齐装满员时也就是45o名兵力，晋军传统都吃些空饷，他的加强营地处要冲，土匪环绕大敌当前，吃的空饷最少，还不到两成，实际兵力有38o来个，前些天袭击追山风的送亲队，不但没打死追山风还把唯一齐装满员的骑兵排搭进去了，疼得他嘴上起燎泡，现在只打了不到一整天又损失了两成兵力，这个损失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让彭元材感到气恼的是两山好崔满山这个废物，鹰嘴寨的主力应该被晋军吸引到北山了，南面的两道关卡都不很险要，应该很容易对付，可两山好打了半天还没拿下鹰嘴寨，早知道两山好如此稀松就该让崔满山借道给晋兵从南面攻打鹰嘴寨，有迫击炮和重机枪的火力打击，现在自己该已经睡在凌烈的卧室了。

彭元材后悔的还不仅仅是选错了攻击方向，让他追悔莫及的是对王会虎动手动早了，今天上午王会虎就在北山根头道关迎接了他，在王会虎的亲自带领下，北面的三道关卡晋军都是兵不血刃的从王会虎的手里接管了，到了最后一关鹰嘴崖，王会虎说鹰嘴崖是凌杰的手下把守，建议彭元材带兵在第三个关卡等着，由王会虎带着十几个王家子弟先一步混上去，做内应，等晋军攻击鹰嘴关时王会虎的人再突然难夺了鹰嘴关，可是彭元材疑心太重恐怕王会虎借机逃跑弄个圈套阴他，觉得只剩下最后一个关卡，有迫击炮在拿下鹰嘴关不会有难度，再说还有两山好夹击呼应，王家兄弟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就翻脸把王会虎和十几个王家子弟给拿下了，寻思让这些人做人质做肉盾，却没想到王家的人还真有血性，一个个宁可跳崖也不做晋军的挡箭牌，要是听了王会虎的估计用不着死人这鹰嘴寨就拿下来了，何至于弄得现在这样头破血流的。

让彭元材忧虑的是老巢辽县城现在兵力空虚，指望那些平时只知道欺负城里百姓商户的黑皮警察护卫城池，比在城门上贴门神强点儿有限，要是左近哪只绺子想浑水摸鱼捞一把攻打县城，那些警察可能跑的比老百姓还快，要是丢了县城阎主席铁准得活埋了他，即便他及时回兵夺回县城，那他在县城里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偌大家当也会被土匪洗劫一空，说不定老婆姨太太儿子姑娘一大家子都会被土匪祸害了，真要是那样阎主席不活埋他他也得抹脖子上吊。

彭元材下定决心，顶多明天再打一上午，要是崔满山还拿不下鹰嘴寨他就立即撤兵，返回辽县城，趁着崔满山实力大损一举拿下磨盘山，再从磨盘山出兵攻打鹰嘴寨南山，那时迫击炮就能挥作用了，拿下鹰嘴寨指日可待。

主意一定，心里稍安，一天的疲惫涌上脑海，烤着篝火蜷缩在厚实的被窝里蒙着头，彭元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被猛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机枪声惊醒，彭元材忽地一下掀开被子，定睛一看南面的三四个火堆被炸得火光乱飞，围在火堆旁的士兵死伤惨重，黑暗中数十条火舌扑向抱头鼠窜的晋军。

彭元材亡魂皆冒，抽出手枪一边向北面火舌处射击，一边吆喝：“原地卧倒，就地射击，都别乱跑，给我还击，一连长，一连长带人给我顶上去，重机枪、迫击炮，啊……！”身体一震话音戛然而止，低头借着火光看着胸膛上几处涓涓涌出的血流，他感到身上的力气被迅的抽走了，两腿一软扑倒在地。

杨毅忍着刺骨的寒风，一直守到深夜，眼见得晋军士兵一个个哈欠连天呼呼入睡，自己隐忍着没动，等到半夜时分山下的弟兄们上来之后，让每个人拿一两个手榴弹，拧下后盖把线绳掏出来用牙咬住，给大家分了工，听他的口令，劲大的把手榴弹扔进远处的火堆，劲儿小的往跟前的火堆里扔。

看见大家准备完毕，杨毅爬到敌人的石堆掩体跟前投出飞镖把看护机枪的警戒哨兵无声无息的干掉，把机枪拖了过来，收了射手和弹药手身上的弹匣和手榴弹，招呼寨兵们来到石堆前，一声“投弹！”三十多颗手榴弹大部分扔进了这边的三个火堆，也有不少手榴弹扔进了躺在地上睡觉的晋兵身上，晋兵惊醒后条件反射的跳将起来大声乱嚷“敌袭”，这时手榴弹的延时时间到了，强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弹片把火堆炸飞，所有站起来的晋兵全部遭了殃，幸运的是那些睡的像死猪，没有爬起来的士兵，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倒是逃过了第一劫。

爆炸声让几乎全部睡觉的晋军都陡然惊醒，宿营地乱成了一团粥，杨毅他们跟前的火堆被炸散，这里已是乌黑一片，但是远处晋军却全部暴露在火光中，大家看的真切，杨毅下令：“开枪！”，大家的目标太真切了，几乎枪枪都能咬肉，尤其是杨毅手里的机枪，放过附近的目标给自家伙计们打靶，他自己专捡远处的敌人点射，看到一个身穿校官军装的军官拿着手枪还击还指挥吆喝，朝着这家伙就是一个连，子弹一粒也没浪费被这家伙的身体接纳了。

这时晋军的下级军官才反应过来，忙乱中匆匆搞灭火堆组织反击，当好不容易把南面的重机枪拖过来，把迫击炮架好，晋军已经死伤过半了。

而雪上加霜的是鹰嘴关上的凌烈、王会彪一宿没睡，就等着这一时刻呢，听到下面山路枪声爆炸声大作，对面的敌兵慌慌张张撤走了重机枪，立刻率领寨兵们冲下关口，朝着暴露在火光下的晋兵猛烈射击。

晋军刚刚加起的迫击炮，还没射击就让杨毅用中正步枪把两个炮手打翻在地，只有撤回来的马克沁重机枪喷出火蛇，打倒了这面三四个寨兵，杨毅忙喊大家卧倒，好在晋军重机枪手只是对着黑幕盲射，并没有明确目标，杨毅爬到山崖边，用步枪把敌人的重机枪手打死，不允许敌人再接近重机枪，寨兵们才又抬起身子重新射击，密集的弹雨让所有晋军的战斗意志都崩溃了：“别打了！投降了！”

杨毅这才让寨兵们停止射击，抽出两只驳壳枪，吆喝着降兵双手抱头脸贴在山崖壁上，不许乱动，谁动作慢了，他就一枪将其打翻，吓得训练有素的晋兵无不麻利快的跑到路边面壁思过。杨毅一行终于和冲下来的凌烈王会彪众人汇合了，寨丁们打起火把兴高采烈的拥抱欢呼。

凌烈老泪横流，握着准女婿的手，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婿简直就是战神下凡啊，就在昨天上午，他还绝望的认为凌家难逃灭顶之灾，把南山交给杨毅也是想自己拼死顶住晋军，让杨毅有可能护着妻子女儿侥幸逃生，当女儿中午过来说杨毅用自己带来的12o杆快枪把寨民武装起来时，凌烈一下看到了生的希望，鹰嘴崖有他领着5o多个人枪只要子弹充足，晋兵三五天也就别想越过关口，杨毅和妻子有那一百六七十杆快枪，挡住两山好不会很难，这仗打个两三天，进攻一方也就疲了，撤兵是早晚的事。对女儿说杨毅要全歼两山好，灭掉彭元材的豪言壮语，凌烈没怎么放在心上，昨天太阳刚偏西寨子方向枪声大作，黑烟滚滚，惊疑之下让王会彪带上十几个人回援寨子，没过多久王会彪等人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弹药午饭和大女儿的回话，崔满山死了，两山好的三个棚长投降后被处死，俘虏了小二百喽啰兵（含伤员），夫人跟着女婿去抄两山好的老营了，说是晚上就能到达后山脚把晋军的退路堵上，让自己这边做好准备，予以策应。说的凌烈晕晕乎乎以为是做梦，可是看着王会彪带来的弹药又不得不信，激动的老泪纵横，半宿没睡觉还精神十足。到了午夜果然晋军营地大乱，这边一出击，敌人就垮了，这仗打的太爽快了。想到平生大敌一夜覆灭，怎不叫他喜极而泣？

杨毅理解准岳父的心思，但也没有劝解，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呢，叫上一个打火把的寨丁到路边，找出两个晋军军官问道：“彭元材在哪里？你们来了多少人，辽县城还有多少兵，说实话有活命，如有虚言把你们扔悬崖下面去。”

右边的晋军军官说道：“我们可以投降，但不会出卖长官和同僚。”

“是吗？真不错，有志气。”杨毅冷笑一声，抬手一枪打爆了这家伙的脑袋，红白浆液溅了左边这位一脸，左边这位当即就瘫了，杨毅高声喝道：“把所有死了的还有重伤的白狗子，都给我扔进山崖，那些不老实的也扔下去。”

王会彪恨死了这帮害死了他王家兄弟的畜生，答应一声，立刻召集寨丁行动，立刻山崖中凄厉惨叫声不绝耳，路面上好些受伤装死的晋兵，立刻忍痛跳起来奔向山壁，惊叫着：“我是轻伤，我的伤没事儿！”一个个乖得不行。

杨毅拿枪点着瘫坐在地上的这位说道：“怎么样，愿意跟我说点什么了吗？”

地上的这位惊恐的说道：“我说我说我全说，我刚才看见彭元材中枪死了，就在那边的火堆旁。”

凌烈举着火把就奔过去认人：“小毅，真的是彭元材，已经死透了。”

杨毅说道：“那就好，把他身上的东西掏干净，扔山崖下喂狼吧，跟弟兄们说说，扔尸体时，把死人身上有用的东西留下来。”回头又对瘫坐在地上的这位说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我满意了，你就能活命了。”

“是是是，我们这次全营都上山来了，城里就留下了一个排看军营，城门城墙都由警察守护着，我是火力排排长冯建光，刚才死了的那个是刘营副，好汉爷，千万饶小的一命啊，小的职卑人微万事都得听营座的命令，来围剿山寨也是迫不得已，我家里有妻子幼女还有老母亲需要奉养，我要死了我一家几口都活不了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有半句假话全家死光。”冯建光全身哆嗦。

“哦，冯排长是火力排排长，那迫击炮你该会打了？”杨毅来了精神。

“会，会，我们那些炮手都是跟我学的，我在太原军校学的就是炮科，早就该提拔成中尉连长的，可是彭元材看我不顺眼不会来事，就一直压着我的官阶，好汉爷要学打炮就包在小人身上，用不到一天就能让您学会打炮的要领。”冯建光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他知道了自己对这帮土匪是有用的。

杨毅笑嘻嘻的把这货拉了起来：“来来来，起来说话，老冯你这个人不错，很对我的脾气，彭元材不提拔你是他瞎了眼，我今儿个就拜你为师学习打炮了，我也别叫你师父了，我有师父，再找师父不合适，我就叫你冯老哥吧。冯老哥家住哪里啊，上山入伙教我打炮是不是对你的家眷不方便啊，要不我把这些俘虏都扔山崖下去，省的让他们回去告密对家里嫂子侄女和婶子不利啊。”

杨毅的声音不小，一众降兵听了大惊，纷纷跪倒喊道：“好汉爷饶命，我们也情愿上山入伙，绝不敢告密啊。”

老冯对杨毅这个小凶煞怕到了骨子里，真怕他为了留下自己把这百上号同僚兄弟都杀了，连忙说道：“别别别，好汉爷万万不可如此，为我一家伤害这么多生命对您对我一家都伤天和，我的家眷就在辽县城里，我愿意带着好汉爷的队伍，拿下辽县城，把家小接上鹰嘴寨跟好汉爷入伙。”

杨毅笑的更亲切了：“哦，还有这么多大哥要跟我们入伙吗，那可太好了，这样吧，冯老哥，你再把那些在辽县城有家室的大哥们给我指认出来，咱们一起把大家的亲人们接到山上来，其余的人就在山上等着欢迎哥哥嫂子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