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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雷劈过来,蒋荻被闪电晃得格外恐怖,尖尖的脸庞苍白如雪,白色的连衣裙上,血迹像大朵的花,开的妖冶极了。一手拿着刀片,全是血珠,另一只胳膊上还在滴着血线,混着满身的雨水。
顾媛吓得“啊”一声大叫。婆婆捂着胸口。顾钧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扶着蒋荻,声音都抖着:“你做什么啊,小荻。”
蒋荻靠着门笑得凄然:“你都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直在地上玩的暖暖忽然盯着蒋荻大叫起来:“啊,啊。”我忙两步跳过去捂着暖暖的眼睛,但是已经太晚了,暖暖的小身子抖个不停,不停地尖叫。“妈妈在,不怕,不怕。”我紧紧抱着她。
顾钧只看了一眼女儿,就抱着蒋荻冲了出去。我们都愣在了屋里。
我没想到,有人有这么激烈的情感,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争夺一个男人。
那晚全家都没有睡觉。暖暖被吓坏了,一直叫了几分钟才停止,之后就是不停的哆嗦,到了后半夜甚至开始烧。我让顾媛看着孩子,跑到马路上等了很久,来来往往的车都不肯停下,直到半个多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雨把我全身浇的透彻,也把我的心浇的完全寒凉。
婆婆一直捂着胸口不舒服,顾媛留着照顾婆婆,我带着孩子坐车飞奔到了最近的医院。打着点滴,看着惊吓过度的女儿时不时还在打嗝,小身体哆嗦成一团,我的心像被钝刀一刀刀割了下去,鲜血淋漓。
第二天清早我抱着苍白的女儿回到家里,顾钧也回来了,看到我,迟疑了一下说着:“蒋荻没事。”我并未表现任何情绪,不是我冷血,而是我知道一定会没事。她如果真的想死,就不会跑到我的门口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人关心蒋荻怎么样,婆婆和顾媛也都没有反应,婆婆问我:“暖暖不烧了吧?”我点点头:“退烧了。让她再睡会。”
顾钧这才反应过来,扯着我的胳膊:“女儿怎么了?”
我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他的手,此刻看着他,我不仅是厌恶,更是恨。如果婆婆和顾媛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扑上去撕烂他。要死要活的琼瑶戏码,竟然演到了家里,吓坏了我的女儿。
我回到主卧看着暖暖,把门反锁,任凭顾钧在外面怎么敲,我始终不开。
暖暖瞪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我,眸子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有些萎靡。我努力装出笑脸看着她:“小公主,想吃什么?妈妈给买。”女儿不说话,像没听到一样。
我起初以为她累了,又使劲逗她,说了很多话,可她始终不回答。暖暖说话早,2岁就把话说的挺流利的,现在上了幼儿园,不仅可以和大人正常交流,还时不时冒出句小大人的话。我和她说这么久都不理我是头一回。我有些急了,把她扶着坐了起来,轻轻摇着她:“和妈妈说说啊,暖暖几岁,告诉妈妈。”如果平时,不管谁问,她都会竖起三个小指头:“3岁。”这是她最熟悉的问题。
可今天,她也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没有生气。我急的大声道:“你说啊,你告诉妈妈你几岁了?”暖暖的眸子又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一个劲的往床里缩着,我不敢说了。
哆嗦着打开卧室的门,惊慌的看着婆婆:“妈,暖暖不说话了。”其他人忙都跑进屋子里,轮流逗着暖暖,甚至拿出她爱吃的,爱玩的,她都是只抓着玩具不撒手,一个字也不说。
我绝望的倒在了地上,抓着女儿眼泪不止:“你倒是给妈妈说句话啊。”婆婆轻轻拉着我:“别急,扬扬,孩子被吓着了,先缓缓,也许过两天就好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听婆婆的了。
我打电话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陪着女儿。但不论全家怎样费尽心思,以前嘴巴伶俐的女儿再也不说一个字。
肖彬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和赵以敬一起吃饭,问我是否能过去,我完全没有心思,直接拒绝了。后来听清莲说那晚赵以敬喝醉了。司机送他回去后,清莲留下来照顾他,被他按在了怀里。我的心紧了一下问她:“你们,在一起了?”
“衣服都脱了,他的吻真霸道,我都躲闪不及。”清莲似乎意犹未尽,“可惜就差最后一步了。看着身体挺好的原来也会不中用。”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不需要我回答又自顾自说起来:“不过喝酒了嘛,可以原谅。他喝醉的样子眉头皱的好紧,让人很心疼,我在他怀里心都要跳出来了。为他死都值。”
听她说着,我的心无端的烦乱起来,一个两个的,当死很好玩吗,我厉声喝止道:“你脑子进水?什么死不死的,他抱抱你就死,他要是把你上了你还死一百回给他看?告诉你姚清莲,你的命不是那么贱的。”
“清扬你怎么了,跟炸毛鸡似的,我就随口一说。”清莲从没见我那么凌厉,满是惊讶,声音里一丝不满。我才觉自己失控了,忙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已经五天了,暖暖还是没有好转,我焦急的带着去看医生,做了ct之类的检查,都正常。医生听我说完详细的经过后道:“孩子受惊过度,你在家先试着和她交流,如果一直不起做用,就去找专业的儿童心理疏导,进行治疗了。”
抱着暖暖从医院出来,我的心苍凉的像一片死海。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一直犹豫不决,明知道那个蒋荻就是个生事的主,为什么就不能放聪明点,早离了婚,我的女儿就不会突然失语,只要她肯再开口讲话,我就是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啊。
到了楼下,暖暖忽然指着甜品店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她想要那家的小熊熊饼干,便鼓励道:“你说,你说小熊熊,妈妈就给你买。”
女儿依然指着甜品店,却倔强的不说一个字。我有些急:“你说啊,说了妈妈就给买。”暖暖的小手垂了下来,不再要小熊熊。我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蹲在楼下哭的止不住。
那晚顾钧依然是在医院照顾完蒋荻才回家里。到家已经快2点了。我一直守在客厅。他有些惊讶:“还没睡?”
我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对着他道:“顾钧,离婚吧。”
顾钧一愣,却并不太意外,只是问我:“你决定了?”
我点头,看着他冷笑道:“你现在也想离了吧,为了你能豁出命的女人,除了蒋荻也难找了。”顾钧坐在沙上,埋头没有说话。我知道我说到了他的心里。
蒋荻对顾钧最大的诱惑,就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眼里只有他的劲儿。这劲头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就是最完美的演出了。顾钧所有的犹豫,只怕在那个鲜血绽开的晚上,都决堤了。
我把离婚协议放到他面前:“签了吧,我们都解脱了。”“女儿能不能跟我?”顾钧忽然抬头问。
“你说呢?”我不禁哼了一声。
“你知道,妈一直带大的暖暖,现在忽然让她见不到孙女,这家里——”顾钧说的纠结。
“妈随时可以去看暖暖。”我早想好了,暖暖的幼儿园也在这边,将来我租房子也只能在附近,婆婆想看孙女我随时都欢迎。我补充着:“你的女学生还会给你再生。妈的年纪也大了,没法一直照顾女儿,你也不想你将来的爱巢里有不和谐的声音吧?”
“清扬,你这话说的。”顾钧吭哧着说不上话,犹豫了片刻,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这周抽个时间,去民政局办手续吧。”我拿起离婚协议,进了主卧。
“扬扬。”顾钧在背后喊我,我回过头,他只是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清莲给我电话问情况怎么样了,我告诉她协议已经签了,只等去办手续。她“啊”的惊讶了一声,没再说话。只劝我再考虑考虑,毕竟还有孩子。
是啊,孩子,孩子是一个已婚女人的全部。当初忍辱负重不离婚,是为了孩子,不想我那软软糯糯的女儿,被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嫌弃。如今忍无可忍,也是为了孩子。我不要我的孩子整天在纷争纠缠中生活。
周五下午,我短信提醒顾钧:“明天就周六了,下午别忘了去办离婚。”顾钧没有回复。
晚上顾钧回来的很晚,一把把我拉到卧室,眼神急切:“扬扬,我不想离婚了。”“为什么?”
“我—”顾钧犹豫了下,“我不想这个家散了。”
我紧紧盯着顾钧:“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太了解你了,说实话吧。”
顾钧迟疑了很久,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缺点,想着能让我彻底放手的理由。可想来想去,除了你告我的那次,别的我真的想不出。”
我不禁冷哼,没有缺点,也爱不起来。真是搞笑的理由。顾钧继续道:“可我现在知道那也不是你做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看来姚清莲真的找到证据了?“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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