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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验大黄李三四闹正堂 炼妖鬼袁主事菅人命（第1页）

翌日，李三四早早就醒了，收拾得紧趁利落，为返程做好了准备，身上的伤不能说痊愈，但已经不妨碍行动了。刚收拾完没多久，王五福就来了，还是那番冷冷的态度，对李三四说：“李三四，那边已然准备好，我先带你把费用结好，然后就带你去库房，领走此次该带的大黄，嗯，”王五福抬头看看李三四，继续说：“总堂不能没给你派车吧。”李三四忙说：“自然是有架马车的，上山之前，寄存在山下村民家中了。”王五福了然，对李三四说：“那就没问题了，待你看过之后，我这边会派人将药材送到山下，放到你的马车上。”说罢便让李三四带好包袱，先随他去柜面上，清算了费用，然后就带他去了库房。

二人来在库房，但见地上有三大箱药材，但仅有一箱是打开盖子的，里边装了满满一大箱药材，李三四走进一看，确是大黄无疑，而且是整箱的个子货，质量确实是不错，但李三四心下疑惑，这春风堂从来没有过质量上优的药材，毕竟都是经过自己手的，虽然不是自己亲身验过的，却都经过他这双充满老茧的手研磨过，是否都是上品，他作为春风堂的小厮小工真是心知肚明。李三四满心疑问，就想这仔细看看这箱打开的，还有那两箱未开的，满满的都是疑惑，他就先走向那看起来不错的箱子，同时也偷眼观瞧王五福，这福哥还是之前的模样，似乎就是让他看的。

李三四拿出一根，双手角力，轻轻松松就掰开了，果然从内至外都很不错，就算李三四不甚懂得药材，不过是经手多而已，也能看出大黄质量非比寻常。表面看过了，李三四就伸手往深处摸去，王五福仿佛受到雷击一般，就想上去拦阻，但手确实没有李三四快，要说李三四这手，可是多年以来的功夫，又岂是其他小厮小工能比得的，伸手便从深处拿出一块，此时王五福就要冲上来抢夺，但见此种形势，李三四已然明了，这药材有大问题！借助练过几日的功夫，李三四灵活躲过王五福，并且借机掰开了深处的药材茎块，果然，除了表面那些，深处的大黄已然是黑心。虽然春风堂所进药材，并不是什么优品，但也不至于如此黑心，李三四顿时心头火气，将手里大黄扔到王五福脸上，趁王五福躲避之机，将另外两箱打开，果然内部药材都有如前一箱深层一般。

李三四心头略一盘算，想来这三箱大黄，定有大半黑心，如若入药，那就是草菅人命，就算是春风堂能收，他李三四也不能认投，如若收了此药，良心何在。王五福见状，也不想为此间辩驳，就对李三四说：“李三四，既然你已经现其中端倪，我也就不再瞒你，收了这样一批药材，上下收受，唯独你我小厮无缘，但你我也不过就是普通小厮，想要去动摇这春风堂根基，无异于蚍蜉撼树，若是此时起身争辩，可别忘了你之前的张管事。”李三四冷笑道：“你一个最偏远取药点的小厮，对总堂的是是非非倒也清明，但此类药材，我若是用了，我无异于草菅人命，我李三四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戴不起这么大的帽子！！”见到李三四如此坚持，王五福也没有再劝的意思了，就悄悄退到门前，轻轻摇摇头，就开始大喊：“来人，去请主事，多来点人！快！快去！”

见到如此这般的阵仗，李三四也知晓此次不能善了，也就做好了准备。不一会，这小小药库就进来了很多人，倒也没在这对李三四难，所有人一起将他请走，并将三箱药一起带着，一路走向参水猿大堂。此时参水猿的袁主事依然坐在大堂正中，外边罩着春风堂的衣服，里边却是一身似道非道的衣服，手里把玩着一颗头骨，不太大，约莫是个女人的头骨。王五福随着众人一起进来，一路走到正中之位，拜了拜袁主事，主事也回应了一下，行礼过后，王五福就站在袁主事的右手边，好似阎罗和判官一般。看到这个场景，李三四几乎就是到了森罗殿。看到这里，李三四也明白了，这王五福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工小厮，一切都是演戏罢了，如果只是小人物，如何能了解到总堂之事，想到这里，李三四就对着堂中略一行礼，然后说道：“李三四见过袁主事，嗯，福哥，或者说是王副主事，用这个阵仗迎接我一小厮小工，也太过热情了吧。”

袁主事略一沉吟，对李三四说：“你李三四为何来我参水猿，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总堂生什么，就算我参水猿偏远，也同样是洞若观火，就不用我点破了吧。”李三四也是丝毫不怕，对袁主事说：“是，我李三四如今确实是自身难保，但无论怎样，你我都是为药堂办事的，这药材流出，便是人家买去治病救人的，如此劣质的大黄，自我手中流出，便无异于草菅人命，刚才我也同副主事说过了，这责任我李三四担不起，这帽子我也戴不起。”袁主事见李三四如此，也是一阵冷笑：“无论是草菅人命，还是治病救人，我只是一小小管事，我自然也上升不到那个程度，我只知，我受命于葛大官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让我的掌柜的有钱赚，我自然也就有钱赚，我方能养家糊口，安身立命。”

李三四看到如此，也是寸步不让，对袁主事说：“如此说来，葛大官人的命是命，你袁主事的命是命，你家人的命是命，吃了这药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吃春风堂药包的，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万千生灵，他们的命都不是命了？”袁主事脸色已然阴沉似水，手中的人头摆弄得更是急促，整个大堂上下没人敢出声，就僵在此处，安静得落针可闻。半晌，是袁主事先开口，对李三四说：“我也不知，就一味大黄，如何就草菅人命了，但如今，只有这货，你若是取了，咱就当这事没有生过，我依然派人将药材送至山下，助你回总堂复命，如若不然，无论是山间瘴气，还是山上伥鬼，还是我这百十人众，都能让你李三四有来无回。”李三四也是仰天长笑，对袁主事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伥鬼也和你脱不开关系，若不是我身上还有这春风堂的衣物，想必在上山之前，我便粉身碎骨了。”

原来这袁主事在入春风堂之前，就遁迹山野，从一邪师那里，学到了豢虎制伥的邪术，至于王五福所说的故事，半真半假，表面上所说，确实这般，但私下里，这虎确实他袁主事豢养的，原本为取虎骨等药材所用，却吃掉了与小厮相恋的小姐，变被袁主事制成伥鬼，那手里的头骨，正是小姐的。对于个中缘由，王五福作为副主事，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只是如今的伥鬼和老虎，都是他袁主事党同伐异的工具了，既可取药材，又可制不遂之人，对于他袁主事来说，真是一箭多雕了，那墙外碎骨，果然都是证据，而真正的人骨，都被抛至悬崖底下了，才有李三四闻到的那种被压制的腥臭味。

至于王五福，确实是知晓袁主事有妙法党同伐异，却不知他用的是如此邪术，不过若是知晓的话，只怕也是吓得夜不能寐了吧，又如何能够再在他手下做事，毕竟人啊，都是有所畏惧的，即使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人人也都知道，这钱赚了，也要有命赚有命花才行啊。但见李三四如何过得此关，又是否能平安返回镇雄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