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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歡這個嗎。」

「喜歡。」周馳望向床的人，「身體有不舒服嗎？」

6山霖搖搖頭，自然而然躺下，托著腦袋瓜，瞥一眼黑黝黝的窗外，趕緊收回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發情導致敏感，他竟然覺得黑暗的外界有些可怖。

周馳起身把熱茶放到他床頭櫃旁邊，推了一下，「喝點。」

一個躺床上，一個坐床下，有人陪著6山霖心裡頭逐漸淡漠了那股濃郁的孤獨感，嘆口氣，觀看屏幕里匪夷所思、令人振奮的打鬥場景，突然冷不丁開口問：「周叔叔，你為什麼只談過一個omega呢？」

周馳噎了一下，道：「時間比較長……」

6山霖勾唇歪頭看向他，「然後。」

「所以比較難忘。」

「哦，是這樣。」

周馳不假思索地加了一句，「難忘，但是花了五年，還是忘了。」

「五年……」6山霖唏噓感嘆，「跟我經歷差不多啊。」

周馳目光投向他，好奇卻不敢直接問，6山霖勾唇哼了一聲，撐起腦袋，拿過水杯抿了一口熱水，若無其事、語氣柔了下來，「你想問我為什麼喜歡omega對嗎？」

a1pha眨巴眼，小幅度點頭。

「因為我改不過來，或者說……是不想改過來。」6山霖擱下杯子，杯中水起了一層漂亮而又細膩浪，搖曳在杯中，屏幕里傳來突擊的槍聲，周馳卻屏蔽了萬物，一雙眼睛黏在omega臉上，或者是唇上。

「因為……」周馳有很多猜測，離奇的、荒唐的、前衛的，唯獨沒有正確答案。

6山霖面無表情，寡淡道：「因為我二十歲時突然分化，曾經是a1pha。」

作者有話說:

三十幾歲的男人蜷縮在老婆床邊，嗚嗚，真好，我能坐在這裡，嗚嗚好耶！

第14章靈魂伴侶

「什麼……意思？」

6山霖面無表情地說：「字面意思。」

周馳複雜地看著他，左手下意識摩挲鬢角，指腹刮自己太陽穴，半晌之後道：「能仔細跟我講一講嗎。」他確實嚇了一跳。

「你想聽？」6山霖放下手肘，靠在枕頭上盯著周馳，「那你先告訴，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周馳淡然嘀咕：「可能是因為你跟小炎差不多大。」

6山霖摸索著這個理由，並未做出疑惑和追問，輕笑一聲，語氣釋懷接著談心，「那你聽好。我二十歲那年，總是受寒感冒，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直到那天是……我omega的生日，我在他面前分化了。」

房間寂靜，屏幕里的槍聲還在持續，這段是周馳最喜歡的高潮一，主角受傷被敵方總部救下，他為活命假意冒充一人，獲得身份的從而涅磐重生。可是周馳忽略了屏幕里那句最經典的台詞，突然噌一下站起來，難以置信蹙眉，「在，他面前分化……」

「嗯。」

「你omega面前？」

6山霖挪開臉，閉上眼睛回憶一下當天混亂不堪的場景，哭笑不得，「嗯。」

這件事過去五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6山霖才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可是也神奇，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向不太熟的人談論此事，即使是夢希和那群來旅遊的omega，他們都無法在6山霖這裡得知如此驚人的過往。畢竟他是男人，覺得這事丟人。

並且不止丟他的臉，還丟了整個6家的臉。

引以為傲的老么，天之驕子，眾星捧月長大的a1pha，由a轉o已經夠荒謬了，還是在二十歲之後。輿論風波被6家用權用錢壓制，封鎖了一切有關聞，這種軼事圈內人閉口不談，唯恐一個小口誤把蒸蒸日上的思聯集團得罪。

於是6山霖從繼承人變成了「賢內助」。

周馳啞口無言。一方面這事情確實離奇，二十歲才分化的人少之又之，另一方面他不敢想像6山霖的艱辛。一個優秀的a要接受自己是o的事實，還是當著心愛的omega分化，這難道不是太殘酷了嗎？

6山霖察覺周馳的表情不對勁，聳肩淡淡笑道：「周叔叔，這都是以前的事了，不需要同情我。其實吧，做omega也......沒什麼不好。」

omega並不是比a1pha低人一等，可是在公司里太多事情確實做不來，他也不想出這個頭。6山霖花了整整一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跟著媽媽和請來的心理醫生學習有關omega如何生活，如何處理髮情，如何看待生活。

他從小就聽話懂事，雖然性格桀驁可在家裡是尊敬長輩、謙讓同輩、寵愛小輩。人人都夸6山霖拎得清自己，分得清公私，理得清內外，是有大度成大器的人。

偽裝成這樣，6山霖沒有怨言。

可是他改不掉喜歡omega的習慣。他無法想像自己同別的a1pha生活，怎麼去做一個「賢妻」，或者如何去取悅自己的a1pha，這些都讓他生理或者心理排斥。一不做二不休，他決定遵循本願，開始去接觸的圈子——oo戀、同性者。

「你說你也只談過一個omega，為什麼。」周馳消化著情緒，「因為......」

「跟你一樣唄。」6山霖滿不在乎地笑道：「談了很長時間，難忘，但是花了五年，還是忘了。時間長了，還是要放下。」

周馳不記得那天這些話是怎麼說的，只記得床邊的茶從溫變涼，他們仿佛摯友談心。男人安慰不出什麼話，呆呆傻傻地看著6山霖，心裡大多數疑惑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