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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算丹方，他说。用她的血。他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避开了她的目光。

  前路&he11ip;&he11ip;有十分不好的预感啊&he11ip;&he11ip;

  接下来几天，她就没看见冲禹的人影，猜想他可能还关在房间里计算他那丹方。她在箱子里扒拉出来一套分体的上衣和裤子，扎紧腰带，绕着甲板跑步。

  这船展开第二重，看起来像是能搭乘几十人的样子，从船头到船尾绕一圈大约有二百米长。她人小腿短，正好不嫌地方小，一圈一圈的绕着跑。伙食变好了，营养跟上了，跑起步来都觉得气力长足。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晒。船飞得高，在云层之上，阳光没有遮挡。杨五觉得自己好像更黑了，但考虑到未知的前程，比起爱美之心，她还是选择让身体更结实一点。就是逃跑，也得跑得更快一点啊。

  在甲板上，风景没有遮挡。她常常跑着步，便能看到别的修士在天空飞行。有踩着长剑的，有坐轿子的，有躺在软塌上的，有骑着异兽的&he11ip;&he11ip;交通工具各式各样。但不管脚下踩的、屁股底下坐的是什么，这些能在天上飞行的修士，看起来都是那么自在潇洒。

  正跑着步，看见前面斜飞过来一个骑着大葫芦的白胡子老头。她停下来望他。老头正躺在大葫芦上，抱着个小葫芦喝酒。感觉到视线，转看过来，见是个小小女孩，便冲她笑笑。葫芦和飞舟便交叉而过，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杨五站在船舷边，望着葫芦消失的方向。只有在这种时候，她会对自己不能修行这件事，微微的感到失落。

  两个交通工具度都不慢，眨眼那葫芦就消失在了云雾中。杨五转回头，准备接着跑，头顶却响起了冲禹的声音。

  抬头一看，他推开窗子，正向下望着她：&1dquo;你跑来跑去的作甚？已经够黑了，别再晒了。”

  &1dquo;那不行。”杨五叉着腰仰头笑道，&1dquo;老不动，身体都钝了。”

  念头一转，笑问道：&1dquo;真人，你有没有刀？我爹说，功夫一天不练，就会搁下。我已经好几天没练刀了。”简简单单的，不仅传达了她会功夫的事，还栽到了她爹的头上。

  冲禹看着她黝黑亮的皮肤，十分糟心，随意自储物法宝中摸出一把刀扔了下去。那刀坠落到杨五头顶，便悬浮了起来。杨五跳起来，把刀抓在手里，现是把短刀，大小正适合她用。

  她咧嘴一笑：&1dquo;谢谢真人。”一口雪白的牙齿，更衬得皮肤黑得不能看。

  &1dquo;真人，这里。”她指指自己额头，抱着刀跑掉了。

  冲禹用手一抹额头，抹了一手墨。施了个清净诀，杨五已经跑到船头去了。冲禹兀自在那里糟心，碎碎念叨：&1dquo;哪像个姑娘家，没见过小姑娘这么不爱美的。”

  &1dquo;黑成这样，小师弟那么挑剔的人，可怎么受得了。”

  &1dquo;说不得，还得再配些美白的药材才行。”

  冲禹每日关在房间里鼓捣他的丹方，虽然没出去看，却也可用神识探知船上动静。杨五每天自己烧制一日三餐，自己收拾碗碟锅灶，白日里大部分时间要么跑步，要么练刀。

  若是有个凡人高手在场，必会惊异这女娃刀法精妙。可在冲禹这等修士眼中，既无灵气亦无真力，丝毫不具有任何杀伤力。他便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女娃作息规律，练功十分勤谨自律，生活起居全靠自己照顾自己，无事从来不来打扰他，真真是个好孩子。

  杨五知道冲禹要带她去长天宗。却不知道长天宗在何方，有多远，旅途要多久。冲禹不说，她也不问。如此，船在天上飞了十来日，她晚上在甲板上观望星辰，现行进的方向与最初有了些微的偏离。

  第二日她问了冲禹。冲禹挑眉，饶有兴的问：&1dquo;你怎么的知道的？”

  &1dquo;看星星的位置。”她神色的自然，&1dquo;我们进山，最容易迷失方向。白天看看树冠的稀密，晚上看星星的位置。”

  冲禹道：&1dquo;我丹方已经计算好，眼下就近去取些药草。”

  这一&1dquo;就近”，就&1dquo;就近”到人家皇宫里去了。

  船直接悬停在人家皇宫的正殿前。杨五扒着船舷看着平日里脸上经常染上墨汁而不自知的大叔，这时候衣袂飘飘，浑身上下往外冒着仙气儿，一点不客气的在那接受一个看起来显然是人家皇帝的中年人叩拜。

  一溜儿的内侍捧着匣子一样样的给冲禹过目。皇帝额头冒汗，口称&1dquo;上仙”，连连请罪：&1dquo;多隆草只有二十年份的，陵血果实在找不到，照上仙所说的，寻了六十年份的瑾箐花替代&he11ip;&he11ip;”

  冲禹长袖一拂，把那些匣子都收了，道：&1dquo;罢了，陵血果原也不是此地所产。”说着，摸出一只玉瓶递过去。

  那皇帝躬着身子亲自两手接过，两眼放光，喜不自禁的道谢：&1dquo;多谢上仙赐下仙丹！”

  &1dquo;真人。”

  &1dquo;嗯？”

  &1dquo;你给他的是什么？治病的药？”

  &1dquo;不过是些养生怡气的丹药罢了，能让他多活几年。”

  &1dquo;&he11ip;&he11ip;长生不老？”

  冲禹失笑：&1dquo;修道之人尚不能做到的事，凡人又怎么可能凭几粒丹药就得长生。”

  &1dquo;可他能多活。”

  &1dquo;也就几年罢了。”

  &1dquo;那也是延长了寿命，不是说不能随意干预天道吗？”

  &1dquo;正是。”冲禹目露赞许，道，&1dquo;不能干预，所以，只是延长了寿命，不是延长了寿数。”

  杨五妮儿早就现冲禹这位真人，十分好为人师，他兴致来时，很能与你侃侃而谈。她便摆出一副&1dquo;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冲禹道：&1dquo;何为寿数？凡人寿数，以百年为限。活到百岁，便是无病无痛，也会油尽灯枯而去。这便是寿数。当然，偶有一二特别之人，能活过百岁之限，那都是得天独厚，受造化钟意之人，不在此论。”

  &1dquo;适才说了，凡人寿数以百为限，可又有多少凡人能活到百岁的？”看杨五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点点头，赞许道：&1dquo;如你所想。六十耳顺，七十古稀，八十耋耄&he11ip;&he11ip;大多凡人，或病或痛，或灾或祸，总是活不到寿数便撒手人寰了。”

  &1dquo;你看此国国主，体态虚胖，那是饮食过精，又沉迷女咳咳那个后宫所致。体虚肥胖，血流不畅，内火虚高。照他的情况，能活到五十岁已是造化。”

  &1dquo;我的丹药怡体养气，能排浊化清，调理他体内失衡的状态。他吃了，自然便就能多活几年。”

  &1dquo;但是，”杨五微笑，&1dquo;依然活在他的寿数大限之内，所以，真人你并没有干预天道。”

  皮肤黝黑，身体干瘦的丑丫头，偏有一双幽邃妙目。说话的时候，目光澄澈沉静，肩背自然挺直。冲禹不知道是否自己错觉，有那么一瞬，觉得身前和自己对坐喝茶的乡下小丫头宛如闺名媛。

  再看时，便又是那个很乖巧话不多的乡下小丫头了，乖觉的给他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