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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人连忙附和：&1dquo;正是正是！”说着，将仍旧絮絮不止地严芳又拉又劝，带了下去。

  魏昭立在阶上，脸色阴晴不定。

  魏郯又转头，朝不远处的乐府的主事看了一眼。那主事是个通透的人，嘈嘈欢快的乐声立刻奏起，将方才尴尬的寂静掩盖下去。

  场面重又热闹起来，众人又重回宴乐之中。

  贵妇们都是人精，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在郭夫人面前亦无人多嘴，只若无其事地将先前说到的绢丝话题继续说下去。郭夫人听着她们说话，低头抿一口茶，粉白的脸上全无笑意。

  我望向那殿上，远远的，魏郯与魏昭已经重入席，似乎有人说了笑话，我能听到魏傕豪慡的笑声，中气十足，在屋宇下回荡。

  璧台上的宴乐持续了一整日，女眷本不像男人们那样热衷饮酒和高谈阔论。幸而雍池中有大舟，宴饮了小半日之后，有人提议游湖，众人皆赞成。

  郭夫人本来就体力不济，即便今日盛装而来，到了游湖的时候也已经不像宴饮之时那样兴致勃勃。到了这般时候，各人的出身就会微妙地分了出来。从前在长安，乘舟游玩是贵人们的事，春日赏柳夏日赏荷。而小户人家买不起舟舫，租赁一次耗费甚大，且水性难服。

  玉莹等一众出身高门的仕女在舟上谈笑自如，这边走走那边望望，如履平地。而以郭夫人为的那些出身低微的夫人则一直坐在最中，哪里也不去。魏嫆东张西望想到别处看，郭夫人也不许，惹得她撅着嘴，满脸无。

  我当然想像玉莹她们那样尽兴，可我不想惹得郭夫人心有他想，便一直陪在她身旁。

  &1dquo;我等北方人不惯水，听说丞相要将雍池辟为教场，操练水军？”6夫人一手紧紧扶着木栏，将一枚蜜饯放入口中。

  &1dquo;正是。”郭夫人道。

  &1dquo;这是要南进么？不知是梁充还是吴琨？”有人道。

  郭夫人淡笑：&1dquo;军国大事，我等妇人怎会知晓。”

  &1dquo;正是。”6夫人赞同道道，&1dquo;我想到打仗就心慌，改日还要到庙里拜拜才好。”

  众妇人纷纷附和，我在一旁听着，心底却暗暗一沉。

  裴潜还在淮扬，如果魏傕要打吴琨，他就会与魏氏对阵吧？我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这时，忽然瞥见对面，乔缇正瞅着我看。与往常不同，她的目光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直的，像一个饥饿多时的人在盯着食物，或者&he11ip;&he11ip;仇人。

  从舟上下来，郭夫人说身体不适，让我留下来，自己带着魏嫆回府去了。

  妇人们各自游览，舅母与6夫人相谈甚欢，我则与玉莹她们择了水边一处名寺游览，出来之后，已经是黄昏。我望见璧台那边已经亮起了点点烛火，问家人，他们说宴席已经散了。妇人们也要各自回去，告别之后，我往回走，想去看看魏郯是不是还在璧台。

  可是还没到璧台，去探听消息的家人却回来告知，魏郯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1dquo;去了何处？”我问。

  &1dquo;不知。”家人道，&1dquo;他们说大公子饮醉了。”

  我朝璧台上望去，乐声仍然传来，舞伎身着彩衣的身影在余晖中翩翩，笑语阵阵。心中略一思索，我让家人留下来照应，若有魏郯消息，回府告知一声。安排罢了，我朝停放车马之处走去，意欲打道回府。

  今日来璧台的宾客大多已经离去，空地上，车辆寥寥无几。驭者牵马去了，当我来到自己的车前，却现这里立着一人，是乔缇。

  &1dquo;表妹？”我讶然看着她。

  乔缇望着我，微微一笑，道：&1dquo;表姊今日走得好迟，我在此等候了许久。”

  &1dquo;表妹在等我？”

  &1dquo;正是。”说罢，她看看阿元和身后的家人，目光盈盈，&1dquo;我有些话想与表姊说，不知可否。”

  我狐疑地看她，片刻，对阿元说：&1dquo;尔等且退下。”

  阿元应一声，看看乔缇，与家人走开。

  四下里无人，我看着乔缇，她也看着我。

  &1dquo;我来见表姊，是有一事相问。母亲想让我嫁入魏府，表姊也知晓，是么？”她抿抿唇，轻声开口道。

  我已有准备，听得这问话，并不太讶异。

  &1dquo;舅母是曾提过。”我淡淡回答。

  乔缇道：&1dquo;我母亲曾说，若我嫁不成二公子，就让我与表姊共侍大公子。此事，表姐也知道么？”

  &1dquo;哦？”我看着乔缇，神色不改，&1dquo;舅母这么说过？”

  乔缇颔，低头蹙眉：&1dquo;母亲说大公子迟早要纳侧室，与其让人，不如自家先占。”

  &1dquo;舅母不曾与我商量。”我顺着她的神色，也微微皱眉，&1dquo;舅母怎知大公子要纳侧室？”

  &1dquo;母亲说表姊会答应。”乔缇道，&1dquo;她说表姊不能生育&he11ip;&he11ip;”话出口，乔缇像惊觉失言一样捂住口，望着我，眼神闪烁，&1dquo;母亲无恶意，表姊莫怪。”

  这戏演得并不高明，至少比我当年装病不去学堂的时候差多了。

  我弯弯唇角，以示大度。

  &1dquo;表姊，”乔缇上前，轻轻握住我的手，神色真诚，&1dquo;我听得此事，亦觉不妥。表姊高洁，从不肯将己物与人，何况共侍一夫？我虽有助表姊之心，可这分宠之事，断不可为。”

  &1dquo;哦？”我觉得还有后招，语气轻柔，&1dquo;表妹好意，我便愧受了。”停了停，又道，&1dquo;只是舅母那边恐怕盛情难却。”

  乔缇即刻道：&1dquo;有一法可解。”

  &1dquo;何法？”

  乔缇看着我，暮色中，双眸异常明亮：&1dquo;听说下月，雍都有使者往淮阳，我欲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