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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厌恶女人,反感被当成女性,亦或觉得女性低男性一等,恺撒从来没有过这类想法,哪怕某一天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彻底变成了女人,也不会比现在这样不男不女的状况更让他难以接受。
没错,就是不男不女,不上不下,古怪的身体和摇摆不定的灵魂,被不断的内心挣扎煎熬着消耗殆尽的自己。当知晓被侵犯的那一刻仿佛被破碎的内心,此刻却在温暖的水波中被一点点拼起。
若非路明非打破了他艰难维持着的平衡,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精神马上就要濒临极限了。
被另一个神经病打断了自己变成神经病的进程,真是有够好笑。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路明非自从被昂热钦点当了保镖,无外乎跟着老校长全球各地到处跑,出席上流社会的各种宴会,老头和女孩搭讪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定变成一棵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树。
难以想象恺撒是怎么适应这样的生活的,只能说有人天生就是富贵命,有的人就算穿了一身名牌依然还是改不了衰样。而很明显,高贵的气质并不能用过性交传播。
身旁的女性瞥了他一眼,表情不适地挪开了身体,路明非连忙进行表情管理,克制自己有些荡漾的笑容。
时钟安稳地走过了两个月,眼见到了见面的时间,又出了问题。路明非在那位可怜的医生的房间里,握着电话思绪复杂。
定期的体检持续了几年,没理由这么突然取消,除了恺撒本人出了什么岔子之外没有别的可能。男人垂下眼帘,盖住几乎无法控制的黄金瞳,还是无法接受,不能在自己关心的人身边,不能掌控事件的发展,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使得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格外漫长。
手机提示他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这是他继任学生会长的时候伊莎贝尔给他办的公务手机卡,除去学生会的高层人物几乎没有更多人知道。
短信内容是一个地址,离这里不远。
恺撒打开房门就见到黑发的男人喘着粗气站在门外,路明非轻车熟路地自门打开的狭窄空隙钻进屋内,回身搂过他狠狠亲了一口他的脸。
“来得这么快,你开火车来的?”
虽然是讨人厌的男人,但恺撒看着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情绪不差。
“哪能呢,我开战斗机来的。”白烂话之神继续发功,第二个亲亲被恺撒无情的一掌推开,路明非也不恼,拉着他就往屋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住这的人。
“你逃家怎么连罗马的地界都不出啊”路明非一边吐槽,一边自背包里掏出中餐馆打包的烤鸭,掀开蕾丝餐垫摆到桌上。“你吃饭了没?还热着呢,不行再热一下?”
“我不是逃家,只是暂时离开家散心。”恺撒纠正,看路明非熟练地把一个个餐盒打开。他还真没吃,一大早就跑出家门,然后就在这间宾馆里一直独坐到现在,要不是实在无聊也不会发消息给路明非叫他来陪。
路明非点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摆好了食物就坐在桌边,眼含期待的等着他赏脸。
等恺撒差不多吃完了,路明非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和你叔叔吵架了?”他确实是很好奇,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他的关系吧?
恺撒面露不悦的神色,但还是开口道:“是……都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他过分关心我的身体,我希望…他有时间多花在工作上。“
“我倒觉得你叔叔挺工作狂的,晚宴上别人都在忙着勾搭美女,只有他总是在和人谈生意。“路明非的奇怪脑回路把话题转向了奇怪的方向,然后又猝不及防地问他,”你怎么不一起去呢,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那种热闹的高大上的场合吗?“
“我不喜欢——你就不觉得我生气得莫名其妙吗?“恺撒不太有耐心地把话题修正回正轨,奇怪了,怎么一面对路明非他总是有一肚子的问题呢?他有那么缺人回答问题吗。
这下路明非终于跟着他的思路走了,“没啊,你叔叔那人确实很烦人的,你都三十几岁了,他总不能还把你当小孩子看待,中国多的是这种掌控欲过强的家长,关心你没错,太关心了也不好,凡事都有度的嘛。“
恺撒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路明非无辜地眨着眼睛,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关心我?他之前可不是这么个关心法,他关心的只是我——的——身——体。“
最后四个字每个字都被加上了重音,路明非再脑子不好也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此时他也有个在心里思考了很久的疑问,很难不出言询问。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你的身体,是因为…那里的原因?“他只能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时隔好几年再一次见到恺撒,男人和他记忆里的样子几乎没有区别,身体也是一样的健康强壮,充满力量的美和成熟的魅力,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满的话,也就只有那处”多余“的地方了。
“我不介意多一个身体上的累赘“,男人高昂起头,露出白皙但有力的颈项,一如既往地高傲且自信。”但我讨厌他们对那种态度,就好像我的大部分价值都只在那个还没长成合格品的子宫上。“
“怎么会呢?”路明非脱口而出,不是他不相信恺撒的话,而是奇怪加图索家的人脑子是坏掉了吗,挤占着身体里为数不多富余的空间才长成的那部分女性器官真的能承担起生育的功能?要知道普通女性怀个孕都要把内脏挤得几乎没有空间的,甚至在晚上不能平躺着睡觉,因为会被压迫到下身一处叫什么来着,腹主动脉,会导致母体和胎儿有缺氧的风险。只是身体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就这么对自己宠爱着长大的继承人,豪门可真是有够可怕。
“我本来不是没机会在它长成之前就通过手术处理掉的,你猜那时候劝我不要动手术,静观其变的人是谁?我那时候唯一能信任的人。”
说这话的恺撒情绪算不上激动,但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声音发颤。
路明非设身处地地替他想了想,也莫名觉得难过,虽然弗罗斯特和恺撒的关系属实算不上好,但他们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不提恺撒自己都不愿意认的渣爹,就是恺撒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其他人即使是亲友,对恺撒的好或许存有私心,而弗罗斯特大概是最没有私心的那个。
他也可以心大地宽慰恺撒说你叔叔可能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手术有风险,他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冒这种风险,不一定是打这样的算盘。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头上可不见得能像闭眼设想一番那么冷静。规劝人谁都会,劝好了就真能解决问题了吗?
恺撒叫他来,也不是希望被他满嘴爹味地教育一通的吧,这么想着路明非起身靠近男人,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揽进怀里。手指伸进恺撒发间梳开柔顺的长发,轻轻按揉着发根,说是可以让人放松?总之路明非每次在理发前洗头的时候都被按摩得很爽就是了。
他逐渐感受到恺撒把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压在他身上,同时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路明非对着恺撒模特一般的长发玩心大起,手指勾了几缕编起辫子来,然后再从上到下轻轻一划就把它解开。柔软的发丝只要轻一点摆弄就不会扯痛头皮,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还有点催眠。
“你啊,我知道你不会停下追求完美的脚步,就不能偶尔小小的放纵一下吗?总是仰视你,我很累的。”比起说教或是指责,这句话的语气更像是撒娇,最后在句尾还黏糊糊地拖了长音,若非路明非的声音还算清亮的青年音,绝对会被认定为怪蜀黍在讲奇怪的话。
恺撒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手掌依然贴在他的侧腰,只是稍微拉开距离后抬头看他,路明非错觉自己是在一艘航行在无边大海上的船里,而恺撒就是有着惊人美貌和海一样的蓝眼睛的人鱼,用歌声,不,只需要他抬起眼和船上的人对视,就足以诱惑他们失了智地跳进冰冷的大海。
“我们之前难道还不算是放纵吗?”
人鱼促狭地问他,脸上的表情如同冰山融化,并非有意的诱惑,这种生物的存在本身即是诱惑。
而路明非深感自己承受诱惑的能力太差了,不如顺便去一趟教堂忏悔?一晃而过的思绪后他低头靠近坐着的男人,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吻了男人白皙面庞上隐约泛红的鼻尖。
用指节再抬高点恺撒仰起的下巴,这样的角度下两人双唇差一点就能相贴,但却又微妙的停在一个无法触碰的位置。
恺撒睫毛忽闪着不停眨眼,蓝眼睛始终聚焦在他脸上,这距离太近了,两个人对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
一只手自他腰侧攀上他的前胸,再摸到他的脸,温热的指尖,并不像女孩的手那样柔软,带着有些粗糙的茧。眼前的人当然是个男人,他不自觉爱上的当然是个男人,给他致命的吸引使得他不择手段也要掠夺的,不论恺撒的身体变成什么样,总归是个男人的灵魂。
男人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扯过他的衣领,转瞬间缩短了那细微的距离。路明非对这动作有些猝不及防,而结果就是差点把自己和恺撒的鼻梁撞到一起,他哼了声,听见恺撒喉间的一声轻笑。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言语,专注地蹭着对方的唇瓣,像是试探,也像是情人缱绻的用动作互诉衷肠。
恺撒自认是很擅长接吻的,虽然做不到让对方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程度,掌控节奏总归做得到。他不太能确定路明非到底是经验丰富还是天赋异禀,说是处男,他不也一样。之前每一次路明非吻他都是带着侵略性和浓厚的性的意味,这一次却让出了主动权,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所以他这次把节奏控制得很慢,不是为性爱所做的准备,也不是掌控欲望的表达,而是纯粹的接吻。
像是老夫老妻一样?也未必,不是说中年夫妻亲一口都要做噩梦的吗,他自嘲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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