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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很长，自从林暮代替林朝去社区里上课后，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6戎和美美。

  6戎有时候忙起来根本没办法与他聊天，美美得有人看着，天天上厕所都要手拉手。

  只不过后来，美美似乎更喜欢与林暮手拉手着去厕所。

  起初林暮去女厕所还有些别扭，但次数多了，他又穿着女装，后面便几乎自暴自弃地习惯起来。

  他扶着老人进隔间，帮对方关上门，守在外面的时候会听到美美开心地唱着歌。

  美美年轻的时候一定有一把好嗓子，甚至粤语咬字都很准。

  她唱着千千阙歌，歌声一直飘到了外面。

  &1dquo;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1dquo;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林暮听着便忍不住笑，笑完又想起自己聋哑人的马甲，复又重板起了脸。

  社区里除了6戎奶奶这类智残人群和聋哑团体外，还有不少的盲人和残肢者，参与照顾管理的人也全部都是免费义工，比如林暮那个班的社区老师，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最开始说只是对学手语感兴，来了几趟后操心的像个妈一样。

  林暮好几次被他烦得有些崩溃。

  主要还是小马老师觉得他太不合群。

  &1dquo;林同学。”小马老师的手语比6戎做的还辣鸡，&1dquo;你要和大家一起玩，不要老是一个人！”

  林暮懒洋洋地比划着：&1dquo;我和小鹿一起玩的。”

  小马老师对&1dquo;鹿”的理解好像有些偏差，莫名其妙地严肃道：&1dquo;这里哪有鹿啊，你要和人一起玩，知道吗？”

  林暮笑了半天，他看到6戎走过来，挑了下眉，举起右手，食指与小指直立，拇指尖顶在太阳穴的边上，轻轻地晃了两下。

  6戎低下头，自然而然地望向他。

  林暮得意地朝着小马老师比划：&1dquo;看到没，小鹿来了。”

  暑期快结束的时候，林暮替林朝上社区课的事儿都没被家里拆穿，林朝甚至觉得弟弟有些乐在其中。

  &1dquo;孙海最近一直找我。”林朝晃了晃手机，朝着弟弟比划手语，&1dquo;问你怎么老没空。”

  林暮正拿着林朝的卸妆水抹脸，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很是敷衍地动着手指头：&1dquo;不是帮你上课嘛，开学就能见着了，他急个屁。”

  林朝不是很赞同地看了林暮一眼，她找到弟弟带回来的社区手册，上头有不少人的留言，这东西跟残疾人证一样，只要去了的就人手一本，林朝去的那几次留言很少，结果林暮把后头的都给填满了。

  林朝翻了一会儿，被几个留言给逗笑了，林暮擦干净脸出来，看到姐姐在看，跟着凑了上来。

  &1dquo;王叔看不见，他边说马老师边写的。”林暮指着其中几条朝林朝比划，&1dquo;还有李阿姨，你记得吧？她右手臂是假肢，但字写得特别好看。”

  林朝斜了他一眼，&1dquo;说”：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林暮的表情严肃：&1dquo;我这是让你感受下人性温暖，以后别逃课了，自己去啊。”

  林朝难得没反驳，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了个鞋盒，装作不在意地推到了弟弟的面前。

  &1dquo;？”林暮一脸问号，&1dquo;什么东西？”

  林朝神情淡定，不过眼神读得出挺紧张，打手语的时候都有些抖：&1dquo;给你买的，要不喜欢，我就去退了。”

  林暮简直乐死了，他一叠声地喊了二十来串的喜欢，直接开了盒子把鞋穿上了脚，来回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对着林朝激动地打手势：&1dquo;我之前问你你干嘛不说？接了指导棋就为了攒钱给我买鞋啊？！”

  林朝当然死活不肯承认，昂着下巴，优雅简洁地比划手指：&1dquo;笨蛋。”

  林暮全然不在乎姐姐的傲娇，美滋滋地拍了张鞋的照片微信上给了孙海。

  林朝不明白，&1dquo;问”：作什么？

  林暮喜气洋洋地道：&1dquo;给他舔舔。”

  林朝：&1dquo;&he11ip;&he11ip;”

  第四章朝暮（四）

  九月开学，林暮是那种少有在最后几天不用疯狂赶作业的学生，他的作业本被孙海提前一个礼拜要过去抄，两人约在星巴克见面，林暮带了记本电脑，一边上网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

  孙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鞋，真情实感地表达了一番柠檬它为什么这么酸的朴实想法，林暮嫌他烦的很：&1dquo;你到底要不要抄了？”

  孙海按着作业不给他抢，又问：&1dquo;你暑假都去干嘛了？问你姐又不说，约你又出不来，大热天的，水上世界它不香吗？！”

  &1dquo;香。”林暮懒洋洋地道，他催着，&1dquo;快抄。”

  孙海不高兴了：&1dquo;你这一点同学友爱情都没有，急什么？还约了人？”

  林暮托着下巴要笑不笑：&1dquo;我还约了小鹭鸟。”

  &1dquo;许一鹭？”孙海叫起来，&1dquo;你约他干嘛？和我抢作业啊！”

  许一鹭当然不会和孙海抢作业，他是二三级视力残疾，左眼只有微弱光感，右眼稍好一些能模糊看到点影子，除了戴特殊的矫正眼镜外，他出门仍旧需要盲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