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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笑笑，「家裡沒錢，我是女孩子，家裡人不會在我身上花什麼錢的。他們總說，女孩子是賠錢貨……」

「胡說八道！我最討厭這個詞了！」秦阿姨突然大聲發作起來，大家都嚇了一跳，顧青也閉嘴了。

秦阿姨氣得呼哧呼哧的，喘了幾下後，看看顧青，冷靜下來，降低了聲音，「不是跟你發脾氣，你繼續說。」

「爹媽說女孩子上學沒用。我家本來連小學都不讓上的，是村幹部來了，說我不上學，影響全村掃盲工作。我家才讓我上的，但是，也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個本、一隻筆。」

余洋傻呆了，「那，那你拿什麼寫字呀？」

「同學裡有家裡日子好過的，半截的筆就給我了。同學的本子背面還能寫。老師有時候也給我東西。」

「這怎麼可能，那你怎麼上完初中的？……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懷疑你，實在是，這……聽起來有點誇張。你家人怎麼這樣啊？」

「他們其實……我大概知道，他們是想讓我自己，知難而退，但是，我的老師同學都有幫我，所以我還是上完了初中。可是現在，家裡有困難，需要我出來賺錢，我自己也想到外面看看，世界是什麼樣。我還想以後攢點錢，上大學，出去環遊世界，這是我在小山村里生活的時候，從小就有的夢想。」

秦阿姨沒想到一個小保姆說出來這麼多心裡話，她點點頭，「你不錯，表達能力很好。輟學可惜了。」

顧青繼續說，「阿姨，我很勤快的，也很愛講衛生，我也喜歡安靜，您試著用用我，如果實在不喜歡我在，等我找到下一個工作，

再讓我走，好嗎？」

第34章掙脫封建枷鎖的女人4

顧青最終留了下來，但是秦阿姨也沒說一直用她，告訴她，工資每月月初發給她，就是沈阿姨答應介紹人的工資。

相處了半個月後，秦阿姨覺得還不錯，保姆人很安靜，不多話，也不自作主張，廚藝也還不錯，衛生習慣也好。

漸漸地，秦阿姨開始習慣了有人陪伴的生活。早晨，兩人一起出去到附近公園晨練，然後買菜，回來喝點牛奶，簡單吃點早餐。上午，秦阿姨喜歡在書房看書，顧青也喜歡看書，兩人在書桌兩頭，各看各的書。顧青過一會兒就會提醒秦阿姨起來活動活動，別一直坐著，對身體不好。

11點多，顧青開始做飯，12點吃飯，然後午休。下午，秦阿姨喜歡在沙發上看看報紙，有時候還評論下，慢慢地秦阿姨發現，顧青對社會聞也有自己的看法，這一老一小就討論起來，有點忘年交的意思了。

一個月過去，秦阿姨給了顧青第一個月的工資，顧青以為秦阿姨算錯了，就拿出2oo，「阿姨，你多給了我2oo。」

秦阿姨推回去，「你不是想存錢上大學嗎？我聽你沈阿姨說，你家裡要你一分不少把工資全寄回去，那你怎麼存錢？你家裡也真是，一分不少寄回去，那不是連個買襪子的錢都沒有了？」

「我媽那時候跟我說……讓我看看您家或者鄰居家，誰家有不要的衣服……」

秦阿姨再次氣著了，「你這麼好的孩子，你媽這樣對你！哎！」

顧青再次把2oo給秦阿姨，「您上個月還幫我買了衣服呢。」

「那能有幾個錢，而且還是地攤兒貨，我說給你正經買個衣服，你非要買地攤兒貨。我都說了這錢我出，你至於給我省嗎？」

顧青呵呵，秦阿姨白她一眼。

不過秦阿姨嘴上雖然不會跟人特別熱絡，但是心裡卻是替小保姆記得她的願望。

有一天，秦阿姨跟顧青說，「小紅，你過來。我剛才打了電話，問了我在大學裡當老師的朋友。你這種情況，想上大學呢，適合上成人教育，但是要到18歲，成年了，才能報名。我覺得你先把高課補補，你看，桌上這些，我跟樓下老王家孫子要的，他上大學了，高中的書不用了，我全給你要過來了，你看看。」

顧青覺得秦阿姨是真心同情輟學的孩子，感動得抱了她，「阿姨，你真好。」

秦阿姨終身未婚，她人又有些清高，最好的朋友也是保持一定距離的。突然被小姑娘抱了，秦阿姨還有點反應不

過來。等顧青收拾了書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秦阿姨還在沙發上呆坐，多長時間沒有被人擁抱過了？好像自從十幾年前，母親去世時候起，就再也沒跟誰擁抱過了。年輕女孩的靠近很溫暖，突然有種心裡滿滿的感覺。

這時候，秦阿姨覺得小紅在她心裡已經不止是個保姆了，而是像個晚輩了。

沈阿姨有次和兒子余洋一起過來看望秦阿姨，看見後者已經一副把小保姆當家人晚輩的架子，就笑她，「呦，嘖嘖嘖，當初是誰說不用保姆的，啊？現在離不了的又是誰啊？」

「這孩子做飯挺好吃的，自從她來了，我家的饅頭、花卷、包子、餃子，從來都不用買的。主食還是自己做的好吃，現做的，味道到底好。」秦阿姨不理會老友的譏諷。

沈阿姨不滿意了，「你這是故意饞我呢？這過河拆橋……」

「誒？這話怎麼說的？上次小紅做的花卷沒給你們送過去嗎？哎？你是老年痴呆了！」

「總共拿過去8個，我家正好當時外甥女一家三口來了，就是6個人分8個花卷，一人一個，剛嘗出點味兒，就沒了。弄得我兒子呀，那兩天到處買花卷，哪兒買來的他都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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