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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江瀟寧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張嶄的照片便在他面前晃了晃，等到他看清照片上的人時，江瀟寧一下子就漲紅了臉，他伸手就要去搶，「給我。」

段明硯躲了過去，「不給！」

「你。」江瀟寧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准他跑，一邊繼續伸手去搶，「還給我！」

段明硯見狀雙指併攏夾著照片，將手舉了起來，「我就不給。」

江瀟寧一邊把他的衣角往下攥一邊踮起了腳，執著道，「還給我。」

段明硯站著不動，只把手舉得更高了，「你拿的到就給你。」

江瀟寧連續踮了兩次腳都拿不到。

好像無論什麼年紀，他都永遠要矮上段明硯一點，幼兒園是，小學是，初中也是。

如果說小學三四年級那會兒還好，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只隔了兩三厘米，但在五六年級之後，段明硯個子猛竄，但江瀟寧還是穩定的一年長一厘米。直到初一時，段明硯身高已經一米七，而江瀟寧還是只有一六米一厘米的身高。

所以他這會兒無論怎麼踮腳，都拿不到段明硯手上的照片，著急得江瀟寧還跳了幾次，但都被段明硯躲了過去，「誒，跳起來的不算。」

最後江瀟寧被氣紅了眼眶，低頭不語。見對方下一秒就好像要哭出來的段明硯也因此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還給你就是了，你別哭了。」

江瀟寧不說話，依然低著頭。

「不會真哭了吧？」江瀟寧的不言不語，讓擔心把對方惹哭自己回去挨揍的段明硯連忙彎下了腰身，查看發小的情況。

「瀟瀟？寧寧？你哭了沒？」

然而下一刻，低頭不語的人便兀得抬頭，趁段明硯不注意一把搶奪過了對方手上的照片，隨後跑的老遠。

他擔心段明硯過來搶，便拿著照片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

「好吧好吧。給你就是了。」段明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我家裡一堆。」

「……什麼……」江瀟寧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甚至愣在了原地，眼巴巴的看著他，「段明硯，你家裡為什麼會有一堆啊……」

「因為阿姨每次都把你的照片洗成了兩份，給我媽媽一份。」段明硯一本正經的解釋，「所以我家裡有一堆啊。」

「有時候阿姨弄丟了照片，還是去找我媽媽拿照片去重列印一份，所以我家裡的照片可是比你家裡的還全呢。」

「那張照片就給你了。」段明硯難得表現得極為大度，「你拿走吧，我家裡還有很多其他的。」

江瀟寧捏著照片沒有說話。

「就是其他的照片都沒有你手上的那張好。」段明硯嘆了口氣，模樣極度的可惜，「加起來都沒有你的那張好。」

他著重強調了「加起來」三個字，正色道，「不過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我既然說了把那張照片給你，就不會食言。」

為了裝得更像一點，他還佯裝心痛，捂住胸口擺了擺手道，「你放起來吧。別讓我看見，不然我看到心痛。」

江瀟寧把手中的照片捏得更緊了。

良久，他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背著書包快步來到段明硯身前，把手中的照片塞到對方的懷裡，「這個給你。」

「我用這張照片和你換。」江瀟寧認真的看著他，「你把你家裡的一堆給我，我把這張照片給你。」

段明硯沒有接過，而是任由那雙素白的手把照片拍在自己胸膛上，面露猶豫，「家裡的照片都給你啊……」

「你說你家裡的加起來都沒有這張好。」江瀟寧重述了一遍段明硯的話，見他沒有反應，立馬急了起來，「我不管，我就拿這張照片跟你換，你明天把你家裡的照片全部給我，知道嗎？」

段明硯還是沒有說話。

江瀟瀟乾脆把照片放進了他外套的兜里，擔心丟了的他不忘給對方的口袋拉上拉鏈。

「嘩啦——」

「明天記得給我。」江瀟寧道。

「好吧。」段明硯這才應了一聲。

「不許騙我。」江瀟寧叮囑道，末了他看著段明硯敷衍的點頭又覺得不能放心，於是他伸出小拇指，「拉鉤。」

段明硯顯然有些不願意，但他還是同樣伸出小拇指和江瀟寧唱完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隨後雙手插兜，「多大了還信這個。」

江瀟寧不信，但他覺得段明硯的話比這個還不可信。所以他選擇信這個。

而第二天，段明硯果然沒有履行他的諾言——把照片帶過來。

「明天。」段明硯言之鑿鑿，「明天一定。」

「真的嗎？」江瀟寧不信，他覺得段明硯每天都在騙他，「你明天真的會帶回來嗎？」

「真的。」像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可信度，段明硯伸出了四根手指，信誓旦旦，「比珍珠還真。」

於是在一個又一個的明天當中，可憐的江瀟寧始終都沒等到段明硯話里的「明天就把照片都給你」的兌現。

而等江瀟寧大三時，近六年沒有見面的段明硯突然來到了他所在的大學，同時將他約了出去。

江瀟寧按照對方發過來的定位來到了指定地點，也看見了站在奶茶店前極為高挑的身影。

五年多沒見，段明硯依舊高了他半個頭，看起來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朝他揮了揮手，「瀟瀟，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