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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听过无数遍祝余的声音。
或是日头高高,我睡懒觉起晚的早上,祝余将窗子打开,用风吹走炎热;或是某个下午,他手里提着刚买的水果,站在店门口等我脱下围裙;更多的是雨夜,箭簇般的雨柱砸在房顶、砸向水泥地。祝余坐在小巷的暗处,脸被洗刷得很模糊。“小鱼。”
他极不解的:“小鱼?”
很偶尔,也会出现些缱绻。十八岁的我,肚子有些稍稍隆起的我,望着婴孩忧愁的、又满是笑意的我。祝余就在身边,他亲吻我的眼睛、亲吻我的肚腹,他蹲下来逗弄幼儿,一向平直的唇角微微勾起。
我没有预想会在此时见到祝余。
依旧是熟悉的怀抱,曾经我闻过的木质香气是杜松。祝余似乎在很平常地对我打招呼,除了声音冷。他低下头,唇贴在耳边,姿态亲昵,好像我只是短暂地出了家门。
我受猝不及防出现的恋人的惊,一下子站不稳往地上倒去。数不清的喜悦涌现,在这个晴朗的夏日将我填满。祝余、祝余,我张开嘴巴想要叫他,眼泪比声音先到。
一只手用了力量,下坠的我被稳稳托住。“小鱼。”祝余再次叫我,他在身后,方位隐匿了祝余的神色。
忽的,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祝余食指指节抵着舌骨,迫使它随他的动作而动作。左边偏上是学校的监控摄像头,我的脸对准了它的红光。哭泣的脸、受钳制的样子,这样的一刻变成了无数张清晰的帧片。
冷酷的,像狼一样凶狠的祝余目光傲睥。
他又唤我:“虞生。”
我在众目睽睽下被劫走,想过来帮忙的人被从轿车上下来的陈肃肃拦住。“我将心向明月啊!”那逐渐消失的声音十足沉痛,“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婆证明自己是个守法公民!”
祝余的力气太大,我挣脱不得,被他拉住,又被他抱起。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不远处,祝余将我放进去,吩咐完司机放下挡板后按住准备打开车门的我。“孩子!孩子!”我抓住祝余的手,声音哽咽,“小杏!”
而祝余只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车时我浑身已经不成样子。
h镇离我的小家很远,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也要六个小时才能到。无数日夜里我拿出手机,妄图订一张早已将时间路程背得滚瓜烂熟的车票。然而怯懦阻止了我,身旁睡得沉的、发出一点点呼吸声的小婴儿是未曾和恋人商量过的生命。他的呱呱落地是我独断专行。我既怕小屋没了祝余的身影,又害怕他对我的决定冷漠以待。
但我却又知道:祝余不会这样。
从再遇到被抱下车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忘记发生了什么。恋人的眼睛,祝余那双冷肃的带着些疲倦的双眼攫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小杏、小杏。我含含糊糊叫出这名字时仅听凭爱的本能,可是祝余皱眉头了。
顿时,我的脑子里只存在他。祝余,流泪的我捧着爱人的脸,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为什么不高兴。
一千多个日夜,太长的久别。不管是书本还是影视剧,不论是虚幻还是现实,相爱的人绝不想再有距离。爱、性,等不及用言语诉说的话通过肢体表露。祝余敛下眼眉,刀刻釜凿的脸一旦含情便是自然最完美的诱引人的作品。“虞生。”我们的对话并不以温情作始,祝余好像顺从地将脸放在我的手心,脱口的话却强硬:“我要强暴你。”
“就这样。”他重新看向我,下一句无足轻重般飘然,“我将不会征得你同意。”
眼睛、唇、颤动的锁骨。被控制住的双臂再往下,祝余用手指丈量我勃起的阴茎和干涩的穴口,回程的路好像一个浮起的、虚无缥缈的梦境,唯有来自于我的尖叫、扭动和高潮真实。不知什么时候我思想睡去,不知什么时候,我昏沉沉从潮热的夏日中醒来。
身体无力、衣不蔽体,微微睁开眼时祝余正用手整理我沾在脸上的湿透的头发。顷刻,尚有些涩苦的心情被彻底清扫,我梦寐以求的浮生日常被想要的人实现。他就在这里,他就在我身边。
我依旧、依旧很喜欢祝余。
具体时间不清晰,自己落脚何处也不明。祝余的背后是窗户,眺望很远也不见h镇的高山。“那个孩子。”祝余耳边挂了一个蓝牙,显然在和对面通话。我的清醒没有影响他,祝余给我理好头发,随后站起来。背逆的光不让我参透面前人的想法,可他唇线很平。
祝余并不畅意。
我不畅意的祝余说:“交给你处理。”
他不避讳我。话讲得尤为凉薄。祝余曾经因爱而藏起来的部分残忍地裸露,棱角尖锐得让人不堪忍受。我挣扎坐起来,为共有血脉的生命,但祝余只是拿掉耳机。
“虞生。”他用拇指压住我泛肿起的嘴唇,锐冷的眼轻轻眨了一下,祝余微微歪头,“你听到了?”
他抚摸我极诧异的眼睛,略带硬茧的指腹接住惶然的泪水。“听到了——”不等我说话,不太像他本人的祝余唇角勾起,黑不见底的眼眸注视我,极轻极戏谑的,“也没有任何关系。”
爱人似乎在实行践踏,他高高的身体压过来,好甚对什么都并不在意。我惶然地、茫目地张开双臂与他相拥,成了这场强奸的共谋。“想讨好我吗?”祝余自顾自说话,“为那个小孩。”他作用在腰间的力道让我呼吸困难,下一句如同钉子:“这是你离开我后产生的灵通?”
一定很荒谬吧,明明是这样过分的祝余,我却觉得他在捱痛。
我无法捧住恋人的脸,仅能在瞬息间仓措看他瞳仁。里面那个有着湿漉漉长发的人摇着头,近乎苍白的话脱出他的唇口,四周却一片寂静。
惊诧的我再一次尝试,依旧只有气声,而祝余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轻轻掐着我的喉咙,后又摩挲着颤动的喉结,一半沉思的眉眼在夏天打进来的黄澄澄的光里,如同故事里扇动翅膀实施审判的修罗。
“小鱼。”祝余的惊异、迷恋以及满意毫无克制地倾泻出来,“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漂亮。”
“这样漂亮的小鱼,不能说话也可以。”
我想我的大脑或许出了问题。
我总不记得事情,很多,大多关于祝余。我是如何来到这个僻静的庄园,又是什么时候不着寸缕。做爱,肌肤帖碰的情节变得模糊,祝余将我从情欲里捞起,只一句平淡的描绘——小鱼,你打湿了床铺。
汗水、泪水、或者是从我关不住的嘴巴里流出来的涎水?思维的挣扎徒劳无功,带着我追及根本的是祝余。分开的阴阜在他硕大的阴茎上摩擦,鼓起的筋脉带动唇里面的肉进行着贪婪的、徒劳的收缩。祝余遵守约定,没有粗暴地探寻穴的深处。我咬着嘴巴,修剪过的指甲划在祝余的皮肤上,水声进入耳朵。
然而祝余也沉默。
受不了寂静,我在这番性事中挣动着要逃。早上穿的那件印有卡通小猫的t恤已不见踪影,无法包裹湿透的身体。太阳渐渐斜下,连窗口也看得见小半身影,我推开祝余,跌在地上时发出很大响动。小杏,小杏,我答应过孩子,下午要早一点去接他。
“你不可以……”嘴唇张合着,我看不清祝余的样子,难过地提出了拒绝。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他说:“我不明白。”
他失意着:“我不明白,小鱼。”
我和祝余是怎样达成了妥协,混沌的头脑没有刻印,或许是个录像,长方形的框里我们的脸很清晰。衣服不能穿了,祝余给我套上属于他的衬衫。澡洗得仓促,阴道里被刺激产生的液体慢慢向外吐,又打湿了我光裸的下体,淡淡的松香很快被甜腻的味道取代。我双手撑住凳子,支起身体任由祝余动作,他用橡皮筋给我扎上马尾时我又产生了曾经有过的美好而幸福的错觉。皮肤上属于祝余的亲吻仍在发热发烫,我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三年了,林禅语再次接到我的信息,我离开前曾托她看管小屋里收集的亮晶晶的饰品。我走得太久,她先是不可置信,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后电话急不可耐地打来。一直视我如家人的姐姐颤栗的嗓音遏制不住哭腔:“先说好,如果这是一通玩弄我的电话,不管你是谁都会死得很惨!”
我突然也很想哭。
十八岁的我做了并不成熟的决定,连带关心我的人也受害。张开嘴巴,我费力地制造能让空气发出声音的气流。站在身后的祝余用手掌覆盖我的后颈,他接过手机,声音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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