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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侯冷冷看了他一眼,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道反省自己没把女儿教好,还有脸怪他偏心……因淡声道:“崔大夫不是说了,简菡只是一时气血翻涌,没有大碍吗,何况本就是她自己不尊重在先的,你还想怎么样?”
简君平叫道:“崔大夫的话如何能信,他本就是侯府的大夫,自然一言一行都以父亲的态度为准,我要请太医!还有,菡丫头哪里不尊重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长在民风开放的泸定,哪里知道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宇文修纵不肯教她,好好与她说便是,为何一言不发直接行起凶来,父亲今日若不给我们父女一个公道,就别怪我不念情分,也不顾侯府的体面了!”
一席话,说得崇安侯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吩咐简义:“拿了我的牌子,立刻请太医去。”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平氏则淡笑道:“我说句二叔不爱听的话,十一岁的姑娘,都可以议亲了,泸定就算再民风开放,基本的男女大防肯定还是有的,何况二叔还饱读诗书,陆姨娘据您说来也是大家出身,知书达理,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却连基本的尊重与不尊重都不知道?那二叔最好短时间内,还是别让令爱出门了,省得别人见她这样,还以为二叔的家教有问题,继而连累我们整个崇安侯府的名声呢!”
简菡方才的矫揉造作和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平氏阅人无数岂能看不出来的,简直瞬间恶心透了顶。
陆氏素日到底怎么教女儿的?还是简菡耳濡目染‘自学成才’长成这样的?也就难怪圈子里的夫人奶奶们把她们母女当笑话儿,连丈夫品阶比简君平低得多的夫人奶奶都没想过聘简菡为媳了,谁家肯要一个浑身小妾做派的儿媳的,丢不起那个人好吗!
偏简君平还有脸说什么‘宇文修纵不肯教她,好好与她说便是’,修哥儿的厌恶与不屑还不够明显吗,之前厅里哪个人看不出来,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羞臊得恨不能地上能裂开一道缝,好叫自己钻进去好吗,可简菡硬是视而不见,还要烦修哥儿去,落得如今挨了修哥儿一脚的下场,又怪得了谁?
得亏除了浔姐儿,她再没其他女儿,浔姐儿也早终身有靠了,不然就简菡这副轻浮的样子,非带累了整个崇安侯府女孩儿们的名声不可,那时候不用修哥儿动脚,她就得先撕了简菡了!
简君平本就正满心的愤怒,谁知道平氏还火上浇油,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平氏,怒声道:“我简家的家教有没有问题,用不着大嫂一个外姓人来操心!我算是明白了,今日你们所有人都合起来伙儿欺负我们父女两个是不是?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了,这就带了菡丫头进宫告御状去,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定能还我们父女一个公道的!”
一面说,一面抱起简菡,招呼了简淙与简泓,便真往外走去,只当他都表现得这般硬气了,一定会有人立刻上来拦住他,然后答应他的一些条件。
可眼见他都走到门外了,却一个拦他的人都没有,简君平这下是真骑虎难下了。
他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大点儿事,还是家务事就进宫告御状去?皇上没有那么闲,他在皇上面前,也没有这么体面,何况宇文修是行了凶,但他总不会无缘无故行凶,必定有原因的,届时一追究起来,是他女儿对着人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大发娇嗔,还想动手动脚,人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才会动了脚的,他女儿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连带他和陆氏都要被人诟病好吗?
他能容忍女儿的“天真烂漫”,别人可不会容忍,尤其盛京的规矩的确比泸定严得多,他们回京也早不是一日两日了。
偏他连个向着自己一方的证人都没有,父亲与兄长等人论起来,与他显然更亲,却连他们都大义灭亲了,还有谁肯相信他们父女的话!
念头闪过,简君平不得不做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放慢了脚步。
好在终于还是有人叫住了他:“二弟且慢!”
不是别个,正是简君安,不但叫了他,还几步追到了他前面。
简君平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简君安冷冷道;“大哥拦住我做什么,终于怕了我会进宫去告御状?只可惜已经迟了,我意已决,大哥不必再多说!”
简君安却淡淡道:“我不拦你,脚长在你身上,我也拦不住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大嫂嫁进崇安侯府十年,孝顺父亲,主持中馈,还为我生儿育女,是崇安侯府和简氏一族当仁不让的宗妇,所以她岂止操心得你的家教问题,整个崇安侯府与简氏一族,又有什么事是她管不得的?你以后最好对她客气一点,否则,下一次我绝不会与你客气!”
简君平闻言,这才知道兄长拦着自己不是为了给自己梯子下,而是落井下石来的,立时又羞又恼。
只是他还未及开口,简君安已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宇文修是浔姐儿的未婚夫婿,我与睿郡王早已达成共识,且已为他们过过庚帖,只等修哥儿出了豫亲王的孝,睿郡王府就会遣媒人正式登门下聘了,所以,请二弟以后千万多约束一下女儿,不要再让今日的事情重演,一来以免再闹得大家都不痛快,二来就像你大嫂方才说的,也省得带累了我们整个崇安侯府的名声!”
他是性情温和,得饶人处且饶人,对简君平这个弟弟,因是失而复得,且要顾忌老父亲的感受,也多有容让,等闲小事都不愿与他计较,却并不代表,他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受委屈,那他还配做什么丈夫与父亲!
简君平已是恼羞变成了怒,怒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简菡,第一次带她回侯府,她闹得他们回京的第一顿团圆饭都没吃上,便让父亲赶了他们出去,如今第二次带她回来,又是这样……果然他素日太惯着她了,回去后他就给她立规矩,定要让她真正明白,如今是在盛京,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可再怒又能怎么样,自己挖的坑,闭着眼睛也只能跳下去。
简君平只得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下,“体力不支”的把简菡半放到了地上,然后朝外面大叫起来:“来人!一个个都死哪里去了,还不都给我滚进来!”
见应声进来的都是婆子和小厮们,又发起脾气来:“三小姐的丫鬟都到哪里去了,你们一个个粗手粗脚的,弄伤了小姐怎么办?”
崇安侯等人一直在厅里冷眼看着他表演,都不发一语,由着他作去。
不过平氏眼里却满是欣慰与感动,为简君安方才对她的维护,只觉自己这些年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宇文修则趁大家都不注意时,偷偷挪到简浔身边,并借着衣袖的遮掩,偷偷握住了她的手,小声表起自己的忠心来:“我做得好不好?师妹放心,别说那样一个移动珠宝架丑八怪了,就算是天仙下凡,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必要时候,也一定会再一脚踹出去的。”
移动珠宝架……简浔好悬才忍住没笑出声来,挣了两下手,见挣不脱,也就由宇文修握着了,他方才的表现实在太得她的心了,权当是奖励他的罢,要知道男人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肯定和奖励的,以后他才能再接再厉。
行动上给予奖励了,口头上更要给予,也把声音压得仅够彼此听得见,道:“师兄做得太好了,以后也要这样做才是,我打明儿开始,就亲手给你做一身衣裳,等你十月里回来正好穿,你说好不好?”
宇文修立刻打蛇随棍上:“做什么衣裳,别伤了你的手,也伤了你的眼睛,我难道还能少了衣裳穿不成?不如换个奖励,晚间我去找你,你让我那个……亲一下……”
想得还挺美,简浔就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怕爹爹发现了你,给你好看,晚上你就只管来。”
不但对宇文修的表现大是满意,对简君安的表现也是刮目相看,喜闻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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