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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姨娘!”云菀桐脸颊一阵刺痛，继而火辣辣的疼，明白自己的脸蛋儿估计被这怪物的指甲划破了，又气又怕，魂飞魄散：&1dquo;呀——姨娘救我——”

  方姨娘也吓得不浅，壮着胆子将那人的头扯住：&1dquo;哪来的疯子!还不放手!滚开——来人呐——”

  门&1dquo;嘎吱”一声，云菀沁与初夏抱着拜祭用品进来。

  阳光射进来，那鬼魅一般的人见到云菀沁，如同见着克星，松了手，畏畏缩缩蹲回神龛边。

  初夏走前几步，摆出一副&1dquo;不好意思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佯装看不到受了惊吓的方姨娘母女，朝那人斥道：&1dquo;瞎嚷什么!今儿的祠堂可打扫干净了?”

  方姨娘抱着还在哭泣的女儿，看清了，这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婆子，竟是往日那个自己都要赔笑脸的陶嬷嬷!

  陶嬷嬷最是干净体面的人，吃穿用度恨不得快过了方姨娘，现下却成了个半疯不傻的肮脏婆子!

  方姨娘惊魂未定，这老婆子犯了云玄昶的怒，扔在柴房，现在才知道，几天前云玄昶派云菀沁管理家事后，陶嬷嬷便被云菀沁从柴房提出来，关在了祠堂负责打扫。

  这么长的日子，陶嬷嬷除了吃喝拉撒在旁边堆杂物的小耳房，白日黑夜都被关在黑咕隆咚、阴森可怖的祠堂内，对着冷冰冰的死人牌位，精神有些崩溃了，每日只会在黑暗中惯性地干活儿，见人便喊夫人救我，一段日子下来，断指没有及时接续，长得畸形歪掉，宛如动物爪子，极其可怖，还要日夜忍受残指的余痛。

  可她哪里知道，白雪惠此刻因女儿的事自顾不暇，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哪里又有心思来搭救她!

  身子晃了两晃，方姨娘只想快些逃离这个鬼地方，语无伦次地说：&1dquo;大姑娘，桐儿的脸被这该死的婆子划伤了，妾身没法多陪大姑娘了，先去给桐儿上药&he11ip;&he11ip;”

  戏没完，谁都别想走!

  ☆、第三十六章送进墓里!

  云菀沁走到嘤嘤哭泣的三妹面前。

  云菀桐就算再单纯，也知道大姐带方姨娘来不怀好意，完了，自己上次还帮二姐害过她，她这次——会不会连自己也一起报复?

  &1dquo;脸蛋儿果真划了条印子，陶嬷嬷真是害人不浅，”云菀沁抬起纤手，怜惜地触了三姑娘粉颊一下，&1dquo;不过没事，小伤而已，我那边有除疤效果极好的紫草膏，全京城怕是再没比更好的除疤药膏了，若是三妹相信姐姐，到时可以去拿来用。”

  莞尔一笑，笑得母女二人后背冷。

  云菀沁转身，走到神台前，将一束清香点燃，合于掌心，跪在蒲团上，面对着最左边一个看起来最的牌位。

  上书&1dquo;云门许氏之位”。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来拜祭，之前不是不想来，而是云菀沁觉得愧对于娘。

  此刻，一股温热潮流涌上眼眶，云菀沁喉头酸酸：&1dquo;娘说官家千金，应该知书达理，气度非凡，容人所不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但也不能叫人随便欺负!从今以后，女儿向您保证，这天下，再没有能够肆意挞伐女儿的人，至于侮辱过您、欺瞒过您的&he11ip;&he11ip;女儿亲手押在您面前，女儿叫她虽为人，却身似鬼，为您阴灵忏悔一世!”

  &1dquo;虽为人，身似鬼”这话一出，陶嬷嬷最后一点理智跨掉，趴在许氏灵牌前。

  方姨娘知道，云菀沁虽在刑罚陶嬷嬷，却也是在警告自己，做贼心虚地紧紧抱住女儿，只听陶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1dquo;先夫人，奴婢对不住您!”

  &1dquo;一条条说。”云菀沁将清香插进香炉。

  陶嬷嬷哽咽地挖出往年丑事：&1dquo;奴婢陪同白氏逃难到京城，投靠云府，先夫人念着是远房亲戚，收留了白氏与奴婢，奴婢被富贵迷花了眼，劝说白氏，说若是能攀上云老爷，便能一生待在邺京，再不用回乡受苦!奴婢为白氏准备加了媚药的酒水，又让她勾了老爷，白氏当了姨娘后，野心渐大，想当夫人，又是奴婢在旁边计划，想办法设局，叫先夫人怄气，失宠，又教白氏挑拨离间，让老爷越疏离先夫人!先夫人病故后，奴婢害怕老爷娶填房，占了白氏的位置，在先夫人丧期未满时，便劝白氏纠缠老爷，对先夫人亡灵不敬!又&he11ip;&he11ip;又偷偷去宫中传信，叫白氏妹妹秀惠姑娘去皇后娘娘面前求情，帮白氏求个正室位置!&he11ip;&he11ip;先夫人，奴婢对你不住，可奴婢真的知错了啊!求先夫人显个灵儿，奴婢下半生一定给大姑娘做牛马，绝不会再犯!”

  那么，娘又有谁给机会能重快活地过一世呢?娘大半生好心，却被您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利用了。

  云菀沁语气轻缓：&1dquo;奴大欺主不可饶。今后再叫我现有谁如此，罚重一等。”说着，眼光不经意一扫，掠过方姨娘。

  方姨娘身子一软，幸亏有女儿撑着。

  云菀沁道：&1dquo;来人。”

  祠堂外，两个雄赳赳的壮年家丁进来。

  &1dquo;陶氏忤逆家主，我本想给她个机会好好改过，没料这婆子不知悔改，非但在家祠中扰乱先祖安宁，更划伤了三小姐的脸，带走吧。”云菀沁袖瞟了方姨娘一眼，&1dquo;姨娘不会反对吧。”

  您都做主了，我还能说什么!方姨娘哑然，何况看见女儿脸上那道血印子，也确实气愤，就等着桐儿靠美貌给她找门陈龙快婿呢，若留下疤，就是把陶嬷嬷碎尸万段也换不回!

  想着，方姨娘咬牙：&1dquo;大姑娘说的是!”

  &1dquo;带走”两个字一出，陶嬷嬷瘫了，受再大的苦楚，只要白氏还在，等老爷气儿一消，自己迟早会出去!可现在完了!这大姑娘会叫自己好过么!

  &1dquo;你这小贱人——”陶嬷嬷狗急跳墙，四肢一蹬，还没朝云菀沁扑过去，手臂便被家丁抓住，反肘一扭。

  &1dquo;趁天还早，尽快离府，等宵禁城门关了，又得明天了。”云菀沁云淡风轻，显然早做好决定。

  &1dquo;是，大小姐，马车都备好了。”两个家丁将陶嬷嬷嘴巴用布条塞住，扛着离开。

  城门关了?这是要将陶嬷嬷送出京城?送哪里去?

  方姨娘战战兢兢，跟在云菀沁后面出了祠堂，忍不住了：&1dquo;大姑娘，这是要把陶嬷嬷&he11ip;&he11ip;送出京城?去哪里?”

  正午的灿烂艳阳下，云菀沁宁静的脸色罩上一层金光：&1dquo;刚才在夫人灵前，我不是说了吗。”打了个呵欠，身姿在白昼下异常袅娜，步步生莲的精巧动人，笑盈盈地瞄了方姨娘一眼，扶着初夏的手离开了。

  **

  回了春霁院，方姨娘揣着个兔子似的，不安心，差遣了个心腹去偷偷打听陶嬷嬷的去处。

  几日后，下人回来汇报。

  当天晚上，云菀桐来找姨娘，见她坐在窗前，面色寡白。

  她虽然才满十岁，因为是庶女，很会察言观色，祠堂那次后，也知道大姐想将全家的人都拿在手里，方姨娘从那天后，一直受了打击，几天便像瘦了半圈儿，因为日日都小心翼翼地暗中奉承着大姐，又提心吊胆，生怕行差踏错，被大姐捉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