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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进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宁可担负胆小的名声，也不能贸然行动，赌那不到五成的胜算。

  张俊则不然。

  镇守宣府多年，与鞑靼骑兵交战不下十次。张总戎深知可延汗的狡诈。

  出兵尚可拖延时间，向朝廷飞送快报，请求京军增援。固守城池，躲在城垣之后，看似稳妥，实则已将弱点暴露给对方，明摆着告诉鞑靼，己方兵力不足，士气不振，放心来打！

  &1dquo;贼虏不少知兵之人。虏麾下六名万户，各个能征善战。更有国朝逆贼投奔，为其出谋划策。今番兴兵来犯，连营二十里，必不肯善罢甘休，轻易撤兵。”

  &1dquo;固守城垣实非万全之计，分兵镇守关隘，遣快马至大同等处报信，并埋伏奇兵，趁虏不备跃起伤敌，方为上选！”

  张俊口才不及李进，军事素养实是高出一筹。

  奈何说破嘴皮子，李御史仍是雷打不动。

  派遣的夜不收接连回报，鞑靼开始拔营，正向开口、河口等处分兵。情况紧急，再耽搁不得，张俊咬牙，双拳紧握，恨得双眼赤红。

  &1dquo;两位，且听咱家一句。”

  始终保持沉默的刘清终于开口，道：&1dquo;咱家以为，李御史之言固然稳妥，然鞑靼狼戾不仁，凶残成性，所过之处必生灵涂炭。将兵躲入城垣，边疆百姓定将遭受大难。”

  刘清袖着手，一身素色圆领衫，苍老的面容沟壑遍布，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历经风雨的磨练和智慧。

  &1dquo;咱家不敢言知兵，只知太宗皇帝迁都神京，以天子之尊为国守门，护万民平安。边军之责，理在守土卫民，拒敌于外。”

  力战不敌，英魂可慰。

  守城不出，眼睁睁看着百姓被铁蹄蹂躏，拍着胸口问一问，是否对得起埋骨草原的先烈英灵。

  至此，刘清敛眉垂目，不再多言。

  李进沉默了。

  张俊用力握拳，扫李进一眼，再不同他争执，直接号令麾下边将布防，并向各卫所调兵，踞守险要处埋下伏兵。

  参将游击抱拳领命，全身披挂，各自点兵出。

  待张俊离开，李进仍是眉头深锁。看向刘清，不禁道：&1dquo;刘公公，此番实是冒险。一着不慎，必致贼虏长驱直入，危及神京！”

  &1dquo;李御史仍持议固守？”刘清眉毛也不抬，坐在椅上，愈显得苍老。

  李进摇头，话说到那个份上，继续坚持己见，无视边民危难，他成什么人了？

  &1dquo;以本官之见，不若遣人至太原府，联系晋王，督天成、灵丘等卫增援。”

  &1dquo;太原？”

  刘清咳嗽两声，面上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