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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顿在藏烨太阳穴之间，燕淮凌忽的出一阵幽幽笑声。

  初时低哑，之后渐转明亮，竟畅笑不止。

  肩膀被笑声带动，不断颤抖，连着藏烨身躯也微微动荡起来。

  单手探上眉心，燕淮凌狠狠大笑了一番后，终于疲惫地停了动作。

  眼下情形该是多么可笑？那口口声声只为灵官奉献一命的男人，此刻却为了他这吊儿郎当随意放浪之人丧命？

  不过是护送医簿，燕淮凌清楚，这虎峰洞，此人完全不必涉险前来。

  就算放他燕淮凌死在这洞穴之内，只要保证密令完成，藏烨仍不虚此行。

  然而这脑子一向好使的金卫名竟犯了如此大错，着实让人震惊。

  &1dquo;大人。”指尖在藏烨面上幽幽轻点，燕淮凌已耗尽周身力气，连站都无法站起，&1dquo;在下&he11ip;&he11ip;真是没辙了。”长叹出声，他仰头望向上方天顶，开口道，&1dquo;于我倒无所谓，修养两日，待柳下铭那厮以为我死了，便会开门进洞，彼时，要想脱身，我只要——”

  一句话未完，他倏然顿下。

  眼角酸涩不已，唇畔陡然颤抖起来，眉梢紧蹙，他像是看到鬼魅般，狠狠瞪大双眼，一动不动。

  前方水波安然，时不时有滴水而落的清脆声响拨动耳畔。

  燕淮凌双目渐渐泛起血丝，大颗大颗的泪水开始在眼眶积聚。

  &1dquo;——我只要偷袭柳下铭——”泪水悄然滑下，源源不断，燕淮凌道，&1dquo;应该就能成功，彼时——”

  声音开始变得支离破碎，燕淮凌再无法说下去。

  他像中邪了般闭上眼，慢慢将头扬起，不愿泪水再顺颊而下。

  然而汹涌的情绪显然不愿给他这个面子，继续肆虐着，毫无停止之意。

  掌心缓缓收紧，牢牢扯住藏烨衣襟，他绷着牙关沉默了许久，仰面睁眼，望着天顶，终于能勉强自嗓间挤出一句嘘声：&1dquo;若是能与你一起活着出去&he11ip;&he11ip;怕也不错&he11ip;&he11ip;大人&he11ip;&he11ip;”

  燕淮凌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过留下谁人性命。

  行走江湖，朝不保夕，若是于心头替人留下一亩田地，必为把柄，寸步难行。

  藏烨却不知在何时，无声无息于他心间扎根，成了他的软肋，他的破绽。

  惜命若燕淮凌竟愕然现，此刻自己正暗暗祈求，就算让出自己生命，也要让藏烨活命。

  泪水一滴滴砸在藏烨脸上，燕淮凌倔强地继续望着石窟那凹凸不平的天顶。

  &1dquo;在下这命，比起大人的，死不足惜&he11ip;&he11ip;”

  经此一役，先前混沌不清的情感，终于被燕淮凌梳理干净。

  他伸手慢吞吞地握住藏烨手掌，收紧。

  什么儿女情长？龙阳禁忌？他都抛之脑后，再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