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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舟薄唇微抿,顿了顿,道:“母妃慎言!”
贤太妃摆摆手,一副很看不起儿子的样子:“哀家并不知当初你与皇帝达成了什么交易,你们两个少时一块长大,看似手足情深,但你远不及他心思深沉。有一桩事,哀家险些忘记了,正好今日想起来,干脆就直接告诉你吧。”
尉迟舟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妃。他一直以为,是母妃曾经在后宫受了刺激,后来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有时候,尉迟舟又觉得母妃深不可测。
尉迟舟拧眉:“母妃想说什么?”
贤太妃往儿子身侧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我儿,其实,皇帝那臭小子的生母没死,你找到他生母,不就能将若汐换回来了吗?”
语毕,贤太妃朝着儿子挤眉弄眼,又说:“有时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非只是筹码不够,一旦筹码够了,什么都能得到,你这傻小子。”
尉迟舟:“……”
帝王为引蛇出洞,几乎将沈若汐“随身携带”。
正如宁知音所言,沈若汐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下。
这一晚,沈若汐被召到帝王寝宫。后宫皆以为今晚又是沈美人侍寝。后宫见怪不怪,毕竟,至少在外面看来,帝王的确独宠沈若汐。
帝王勤政,几乎每晚皆是案牍劳形。沈若汐可没有伴君左右的觉悟,她被人领到永安宫后,先是仔仔细细洗刷了个干净,换上香气馥郁的通透睡裙后,宫人们就悄然退了下去。
幸好沈若汐早有准备,将最近风靡京都的香艳十八禁话本也一道带过来了。
帝王的龙榻并不奢华,床板有些生硬,床柱上挂着一把镶嵌蓝宝石的长剑,仅一条墨蓝色薄衾被已被沈若汐霸占,沈若汐起初有些好奇,四处打量了一遭,还在帝王的玉枕旁边,看见了一本修心的书册,随手一番,里面内容晦涩难懂。
帝王寝宫也没甚特别之处,仿佛每个角落都散发着一股孤家寡人的禁欲气息。
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帝王所居,倒更像是修道之人的道观。
又寡,又苦寒。
沈若汐很快就觉得无趣的很,遂沉迷话本。
不知过了多久,烛台灯火逐渐暗了下去,沈若汐趴在话本上,睡意来袭。
尉迟胥又是子夜才归,汪直提醒了一句:“皇上,沈美人两个时辰之前就被人领过来了。”
年纪轻轻,难道不应该风花雪月?皇上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委实不合理。
汪直替帝王操碎了心。
尉迟胥抬手掐了眉心,在廊庑下顿了顿,又在夜风里吹散了浑身的污浊气,这才迈入寝殿。
帝王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当年他便险些死在了自己的贴身宫奴手里,后来,他的近身之事皆是亲力亲为。汪直止步于殿外,随手合上了殿牖,无声的笑出一脸褶子。皇上让沈美人入住帝王寝宫了,这还是头一次。真盼着皇上能早日繁衍子嗣,这些年,皇上太不容易啊……
尉迟胥以为沈若汐会等他。
却见这女子早已趴在龙榻上酣睡,睡姿也委实不雅。再走近一看,她面颊下面垫着一本书册,尉迟胥的眸光极为敏锐,一目十行,即便没有一字不漏的看完,但也很快通读了大概。
尉迟胥的狭长凤眸眯了眯,终于领悟了何为“七次郎”。
原来根本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
“沈若汐。”帝王阴阳怪气的唤了一声,嗓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喑哑。
榻上人正酣睡,毫无动静。
尉迟胥将那本书册抽了出来,沈若汐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酣畅大梦,因着方才的动作,肩头薄纱滑落,露出圆润雪腻的肩头,里面的玫红色兜衣系带与雪色肌肤,刚好形成强烈的视觉刺激。而目光再往下,是傲然挺立的山丘,与平日里衣裳整齐的模样截然不同。
尉迟胥眸色一滞,不知是怎么了,忽然站直了身,又侧过身去,目光望向仙鹤缠枝纹的烛台,耳根子逐渐滚烫,至于广袖下的手掌握了握,又松开。
翌日一早,沈若汐一觉睡到自然醒,宽敞的龙榻仅她一人横躺,这床榻虽是不够松软,但奇怪的是,一早醒来,竟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沈若汐发现自己是横在龙榻上的,她并没有瞧见渣帝的影子,见玉枕纹丝不动的摆在原位,她猜测渣帝昨夜根本就没睡在寝殿。
也是了。
狗子要替白月光守身如玉啊。
将她召来寝殿,无非只是做给外界看,让她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
不过,沈若汐很会往好处想。至少,她一整晚独占龙榻,睡了一个安稳觉啊。
殿外宫婢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这便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这些宫婢像是经受过特殊训练,行动有速,颔首垂眸,姿态十分恭敬。
“娘娘,皇上上朝去了。奴婢们奉旨侍奉娘娘洗漱更衣。”
沈若汐双手一伸,十分心安理得的接受几位宫婢的侍奉,她这个靶子也是很累的,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惨遭暗算。
不多时,沈若汐身着一袭簇新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走出寝殿,她耳戴点翠垂珠蓝玉耳坠,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仿佛可以晃入人的心扉。
尉迟胥刚从勤政殿归来,见沈若汐落落大方走来,他脑中忽然浮现出话本上的一些内容,眸色忽然一沉。他深知,这看似纯真稚龄的少女,所知的一些“事”可不比他少。
“嫔妾给皇上请安。”沈若汐乔模乔样的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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