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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中对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是校长亲口告诉纪忆的：&1dquo;本来是一定会给你留校察看的处分，但你过去一直品学兼优，我们开会决定，还是给你记过处分，全校通告。不过你放心，处分不会记录在个人档案。”

  结果很明显有偏袒成分，不记住档案，就等于完全对未来没有影响。

  雨过，就一定会天晴。季成阳的手术非常顺利。

  三天后，病理报告出来，肿瘤为良xing。

  纪忆当时在排练大厅，和老师做最后的jiao接，她看到&1dquo;良xing”两个字，心跳得像是要从胸口冲出来。手忽然就撑在陪伴自己两年多的古筝上，一时心酸一时欣喜，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地哭，还是开心地笑。

  季成阳在术后两天转回gan部病房。

  她周六去医院看望他前，和他通过一个电话，没敢问眼睛的事qíng。那天下午，她推开季成阳病房的门，看到他仍是白纱布蒙着眼，心沉下几寸：&1dquo;我来了。”

  年轻的女护士也跟着进来，看了看季成阳的状况，季成阳对护士说：&1dquo;麻烦你，稍后再有人来探病，就说我已经休息了。”护士应了，关上房门前，脸上是笑着的。

  纪忆只顾得想着他的眼睛。

  安静着，不敢问。

  怕听到不好的结果，一个字都不敢问。

  &1dquo;外边阳光好吗？”季成阳问她。

  &1dquo;挺好的，今天是晴天，”纪忆挨着病netg，半靠半坐，因为他提出的问题，转而去看窗外。虽然能看到的都是杨树的枯枝，但她觉得net天不远了。

  已经2月底，她来这里的路上，还看到了迎net花。

  季成阳让她帮着打开电脑，从一个邮件的链接地址，下载了一个视频文件。邮件名字是&1dquo;2oo2年2月22日，小布什清华演讲视频”，不就是昨天的？纪忆昨天听政治老师提到，小布什就在昨天上午去了清华。

  季成阳的意思是，让她放了视频来听。

  纪忆将放在netg上的小桌子打开，把记本电脑放上去，和他并列靠着netg头坐着，目光很快被小布什的讲话吸引过去。&1dquo;如果不是这次手术，我倒是很想带你去昨天早上的现场，”季成阳说，&1dquo;未来几年的战争，都会和他有关。”

  &1dquo;未来几年？”

  &1dquo;911的后续，美国一定会借此对一些国家有军事报复行为。”

  她觉得战争离这里很遥远，遥远的像是一个传说。

  在祖国的这片土地上，好像战争只是祖辈所经历的，好像未来，未来的未来，都不会有&1dquo;战争”这种词语会生在中国。可季成阳不同，他总能让她感受到传统教育意外的东西。

  比如，他的反战。

  比如，多听他说这些，就会觉得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在受着战火折磨。与之相比，和平是如此宝贵，而和平下的这些生活波折，都显得渺小了很多。

  &1dquo;&he11ip;&he11ip;什么国家？”她问。

  &1dquo;伊拉克？”季成阳猜测着，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冰下流动的水，缓缓叙述着，&1dquo;二十天前，小布什已将伊拉克定为&1squo;邪恶轴心’国，指责他们拥有大规模杀伤xing武器&he11ip;&he11ip;”

  视频里，小布什热qíng而绅士，正在和平的天空下做着外jiao演讲。

  季成阳却在给纪忆讲述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他不过寥寥数句，又沉默下来。

  纪忆以为他是在认真听小布什说什么，没想到，他却忽然说：&1dquo;今天的确是个晴天。”

  &1dquo;是啊，yīn了好几天了&he11ip;&he11ip;”

  纪忆回头，就这么愣在那里。

  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感从心底涌上来，淹没她。

  季成阳不知何时已经自己摘下眼睛上的阻碍，他的眼睛完好无损，此时就只倒映着她一人的模样。时隔一个多月，她终于能看到完整的季成阳。纪忆转过身，像11岁时初次见他时，趴在猫眼上观察他一样的心qíng，仔细、忐忑，还有很多纷繁复杂的感动。

  季成阳只看着她，同样，也安静地被她看着。

  此时此刻的那双眼睛，是犀利的，深沉的，漆黑的，清冷的，更是迷惑人心的，眼底的暗chao汹涌，让他的五官格外生动，清俊&he11ip;&he11ip;

  两个人像是很久未见，重逢偶遇的故人。

  一霎的惊喜过后，忽然涌出很多qíng绪，纷繁复杂，无从说起。

  对视太久，纪忆鼻子酸酸的，脸却泛起微红，先躲了开。

  她低头，在笑。

  季成阳问：&1dquo;想到什么了？”

  &1dquo;嗯&he11ip;&he11ip;”纪忆扬起脸，&1dquo;你手术的那天，我去雍和宫给你烧香了。”

  &1dquo;然后呢？”

  她声音软软的，仍旧不好意思笑着：&1dquo;我在想你拆下绷带，会不会像雍和宫里的那些和尚。”

  季成阳也笑：&1dquo;出院的时候，也差不多可以长出来一些了，估计更像刚还俗的和尚。”

  那也是最好看的&he11ip;&he11ip;还俗和尚。

  季成阳今天似乎心qíng很好，他说他想吃面，想吃东直门的老北京炸酱面，纪忆瞠目结舌，这是想要横跨半个北京城吃一碗炸酱面吗？别说是距离，就是此时的qíng况，他也不能离开这间病房。关于对炸酱面的争论，和视频里的清华学生提问一起jiao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