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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到1键，长时间按住。

  自动拨号。

  因为职业关系，他手机里电话号码实在太多，有时候怕找不到纪忆的电话，索xing把她的好吗设置成快捷拨号，1号键就是她。

  电话那边，听到她喂了一声，声音很低，应该是怕家人听到。

  &1dquo;结束了？”

  &1dquo;嗯。”

  他刚想说。

  窗外已经传来震耳yù聋的鞭pao声，左耳听到的是真实的，右耳听到的，也是真实的，只不过是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的。两个人，一个在一楼房间里，一个在一楼和二楼走廊转弯处，待这段鞭pao声过了，季成阳才说：&1dquo;过一会儿广场上会有烟火？”

  &1dquo;差不多十一点多，会放一个小时。”

  &1dquo;我记得我出国读书前，北京还没有禁放，”季成阳笑，&1dquo;刚才暖暖才和我，禁放以后，院儿里每年就会在广场上放。”

  纪忆又嗯了声。

  不太爱说话。

  痛极无言，笑极不语。

  以前电话，都是她说的多一些，有时候叮嘱，有时候汇报生活状况，有时候会请教些困惑。早熟的小姑娘，可惜再早熟，也不可能是钢筋铁骨，她的阅历还只在校园。

  季成阳尽量多陪她说了几句。

  他必须要回家了，这一个棘手的问题，最棘手的是他马上就要动手术。肿瘤的位置比较不好，手术也很有风险。或者&he11ip;&he11ip;应该jiao待一下王浩然。他忽然有种要料理后事的急切心理，唯恐上了手术台，下不来的话，很多事不考虑周全，会遗留太多麻烦。

  她才十六岁，刚刚十六岁。

  季成阳把烟盒里里最后一根烟攥在手心，折成团，扔在了窗台上。

  第二波鞭pao声来袭。

  &1dquo;有烟花了，”纪忆给他说，&1dquo;广场那里开始放烟花了。”

  &1dquo;过年好，西西。”季成阳笑。

  &1dquo;过年好。”

  电话挂断，显示通话时长有九分钟多钟。

  后来暖暖说，那晚季成阳到家，家里人已经吃过饭。暖暖爷爷原本被接来吃年夜饭，晚上还要出去，参与别的活动。季成阳归家完全在计划之外，两个人很快进了书房。

  至于书房里的谈话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包括门外的季家人也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坚qiang的理由（2）

  大年夜，纪忆梦到了一些曾生过的事。

  有人走过来问她为什么哭，问她家在哪里，她指了指身后，这个窗户里就是家。

  那人身后，有个男孩的影子走近，递过来一个透着粉色的小塑料瓶，是给她的。瓶子形状很可爱，瓶口是锡纸包装的，一撕就能打开来，瓶身上写着喜乐。

  她醒来，回忆第一次和季成阳相遇的qíng境。

  虽只记得王浩然的脸，但她肯定，那个递来喜乐的人一定是季成阳。

  这场无妄之灾如飓风过境，来势迅猛，咆哮肆nüè，掀翻民居树木后，却又在第二天消失无踪，只留得万里无云的碧空。都听说，王行宇的父亲调任遇到qiang力阻碍，趁net节这几天登门季家，给难得小住在大儿子家的季老拜了个年。那一室谈笑，都认同小孩子吵闹并非大事，自然gan戈化作玉帛，调任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其中是非，也没人想要多嘴去议论。

  十年后，纪忆去监狱采访一名十七岁少年犯，当她听着那个光怪6离的案qíng时，忽然想到，如果在2oo2年这个net天没有季成阳伸出援手，付小宁是不是也会是这个样子：坐在椅子上，一边说着没什么逻辑的话，一边qiang迫症似的频频去看高窗外的碧空。

  年初五，高三部开学。

  高三下学期，附中要求所有学生都住校。初四这天上午，暖暖母亲提前送她和暖暖返校，车到校门口，暖暖母亲让暖暖带着司机，把行李先送上宿舍楼，留纪忆一个人在车上。起先暖暖还不乐意，后来现母亲是非常认真的，只得离开。

  车门关上，纪忆看暖暖母亲。

  &1dquo;西西，不用紧张，”暖暖母亲安慰她，&1dquo;季爷爷让我和你聊聊，我正好也是这么想。”

  纪忆点头，猜不到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