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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寒暄,外面却又涌进来一群人,领头那个,正是靳长殊的二叔——
说是二叔,其实是私生子,靳长殊的父亲宽厚,之前靳长殊祖父去世前,给这位二叔留了不少的地皮财产,足够他衣食无忧,靳长殊的父亲也都尽数给他了,甚至不时多有接济。
可靳长殊的父亲一去,他便在靳长殊接任靳家家主时大放厥词,说靳长殊年纪尚浅,哪里能够服众?
靳家原本就人心惶惶,同他血脉最近的二叔都当面锣对面鼓地不肯支持他,剩下的人,又怎能不心思浮动?
靳长殊看到他,脸色就微微沉了下去,却还是给他三分薄面:“二叔,你怎么来了?”
“来替我大哥上柱香。”靳容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也不必靳长殊递香,自己便从一旁拿了三炷香,点上之后随意地拜了拜,便插入香炉中,将阮宙刚刚插进去的香都挤得歪在一旁,“顺便,来看看你。”
他这样无礼,烧纸的靳长浮都愤怒地看向他,靳长殊却神情不变:“我还以为,父亲出殡前,都见不到二叔你了。”
按照传统,靳容之身为弟弟,守灵这几天也该来一起守着,可他除了开家族例会时出现一次,后面再也没有露过面。
靳长殊语调平淡,却满是嘲讽之意,靳容之不悦道:“你年纪小,懂什么。我是替你殚精竭虑,寻找出路呢。”
“不知二叔,替我找了一条什么出路?”
靳容之嘿嘿一笑:“我已经替你父亲的公司,找好买主了。长殊,你还在念书,商场的事情你不懂,这商海浮沉,一不小心,连本钱都赔光了。倒不如赶快脱手卖了,你和你弟弟,往后余生,也能有个依靠。”
他说得理直气壮,倒好像是真心实意替靳长殊考虑,阮宙怒道:“你胡说什么!长殊有我看顾,哪里就到了卖公司的地步?”
靳容之见阮宙发话,畏惧阮家的势力,有些谄媚地回话说:“阮老爷子,原来您也在。您有所不知,我这侄儿从小学习最是出众,我大哥心疼他,只教他风花雪月,一丁点生意经都没教过。只有一时救急,没有一辈子帮忙的道理,您就算能帮他,又能帮多久?”
他满口为了靳长殊着想,可谁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他在中间穿针引线做个掮客,真能做成这笔买卖,不知能吃下多少回扣。
靳长殊听完,并未动怒,靳容之就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刚要说话,却见靳长殊微微一笑。
靳长殊原本神色肃然,立在那里,如芝兰玉树,令人望之自觉形秽,可如今一笑,英俊眉目舒展,又如凤凰展翅,优雅矜贵溢于言表。
靳家人长的都好,可靳长殊长得却又格外的好,靳容之一时看得发愣,听到靳长殊的声音,如断金碎玉,清越低沉,掷地有声。
“公司是父亲传到我手中,我再不孝,也不能他尸骨未寒之时,就变卖只为自己活得开心。二叔的好意,长殊心领了,只是往后,莫要再提,否则,长殊也只能同你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靳容之闻言,大怒:“你是在威胁我?要将我逐出靳家?”
“二叔说笑了。”靳长殊淡淡道,“您至今未上族谱,我又如何,能将您逐出靳家?”
一个根本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却在这里搅风搅雨,实在是跳梁小丑,贻笑大方。
烧纸的靳长浮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靳长殊冷冷一瞥,连忙低下头去。
靳容之的脸色已经又青又红,私生子的出身,是他最大的痛点,却被靳长殊这样当众踩中,恼怒间,冷笑一声:“看来我的好侄儿,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他此次并不是独身前来,身后跟了一群的人,听他发话,立刻逼上前来,将靳长殊给围住。
靳长殊面色冷淡下去,问靳容之说:“二叔这是要和我动手?”
“大哥不在了,我就是你的长辈,我替他管教一下你,难道不是应当?”
靳容之一个眼色,他带来的人已经从怀中抽出了警棍砍刀,场面正是剑拔弩张,却忽然有人自人群缝隙间钻了出来,重重将靳容之给推开。
“住手!”宋荔晚推开靳容之后,张开双臂,将靳长殊挡在身后,努力仰起头来,对着靳容之冷冷道,“你们私闯民宅,我已经报警了。”
她很瘦,这样冷的天气,却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灰白色旗袍,旗袍不算太合身,挂在她身上,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越发衬得她纤细柔弱。
可她此刻,琥珀色的眼睛圆睁,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怒目而视,靳长殊看到她的背影颤抖着,分明怕得厉害,却还是挡在他面前,寸步不让。
很难说清,他那一刻在想什么,只是凝视着她,竟然一时没有动作。
靳容之却已经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侄子闲谈几句,要你来插手?”
说着,就高高抬起手来,想要掌掴宋荔晚。
宋荔晚连忙闭上眼睛,不敢躲开,怕他会打到靳长殊。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倒听到了一声惨叫,宋荔晚睁开眼睛,看到靳长殊单手钳住靳容之的手臂,轻描淡写地一甩,就将靳容之给重重地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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