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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眯起了眼,神色亦变。
她整个人就这样僵坐着,缩在宽袖中的两只手死死地互相掐着,知道他在打量她,却死命忍着不肯开口。
痛。
痛得好像要死过去了一般。
人在军前时,北境冬日严寒,背后旧伤厉痛年年必犯。自从被调往西陲容州后,伤情才略有好转。
然而今岁大劫,她在军前流离辗转已是受尽折磨,漠平京中更是比边境还要寒潮,由是这伤痛竟比往年都要来得早。
更是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这夜宴是如此华美铺张,满眼俱是美人灿色,可她却痛得头晕目眩,眼前渐渐模糊了去。
忽觉身子蓦然一斜。
尚来不及睁眼时,人便腾空而起,被他拦腰横抱在怀,大步朝厅外走去。
杯案刹那间作寒,在座诸人皆是讶然万分,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抱着她弃宴而去,却没人能说一字。
厅外门口垂架上挂着几只灯,晕黄的光斜映下来,她费力睁眼,只这短暂的一瞬,却看见他冷冰冰的一张脸。
回屋后她被他直接抱上床榻。
头上发饰被一支支拆下来,衣裙是用撕扯的,没几下她便浑身赤裸地被他搂住,一翻身,人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床榻烧得微烫,他的胸膛坚实强韧,暖热犹甚。
背后的痛意一阵阵袭来,每一回都要比前一回凶猛,令她一次次地瑟缩发抖,不由自主地抱住身下的他。
他暖厚的手掌压上她的左背旧伤处,在她耳边低声道:“有多痛?”
——痛得直想要杀了你。
她的唇齿都在颤,却道不出一字。
手指尖紧紧地抠进他的肉中,似是如此这般便可泄痛。
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忽又低问:“岑轻寒,你可恨我?”
这几字是如此低沉有力地冲入她耳中,她指尖的力道不由稍软,一阵儿痛劲过去,人微微回过些神来。
当年沙场对战,她的一根利箭偏了半寸,才叫他免得一死,而他返身掷枪,却毫厘不缺地扎中了她。
那时她与他俱是真心实意地欲置对方于死地,阵前血火无所畏战,你死我活又有何惧?
正如眼下,此刻。
她纵是痛得想要杀了他,却也当真不恨他。
“你可以不必忍。”他又道,“岑轻寒。”另一只手亦压上她的旧伤处,轻缓地挪动,一点点捂热她的肌骨。
是啊,她为何还要如此辛苦地忍?
她不是岑轻爵,她不要有所顾虑,她……
又一阵剧痛袭来,她猛地一口咬上他的颈侧,发狠似的用力,直待有血的味道漫入嘴中,才慢慢地松了口。
当日不就是想要夺其之命、寝其之皮、饮其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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