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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来打架（第1页）

生命是一种孤独的存在。

——所有的生命都是作为独立的个体来到这个世界的，即使是双胞胎，也无法做到灵魂相通，一个人无法随时体会另一个人的情感与思想，那么他自己的情感与思想将始终是他自己的，名为默契的东西或许可以缓解一下这种孤独所附带的悲伤，但想要与人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难如登天。

已经是历的九月初一，晴朗远去了，阴雨又一次来到了巴川。

散不开的雾气盘桓于山岭之间，将远山化作了水墨画中的写意景色，有些模糊。

张之苇端着一碗面走出了铁匠铺的大门，望着淅淅沥沥的绵愁秋雨，感觉有些痛苦。

他相信自己是有心意的，并且这份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坚定，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导致的，但他也不在乎，如何产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

已经有很多次，他想要将自己的这份心意告诉徐以柔，但他始终没有说。

之前也曾一度舍生忘死，按理说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在这世上应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然而，每当他设想着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可能的结果时，还是不由自主感觉害怕。

怕她摇头。

怕虽怕，但他也不甘心就此放弃。毕竟自己这一生开始于那片灰败的虚景，他从浑噩中醒来，感觉堪比重生，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命会在什么时候终结。倘若自己遭逢不测，却来不及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这于他而言，将会是极大的遗憾。

日复一日，表达心意的冲动与日俱增，但紧张与害怕也是如此，他感到无比的煎熬。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他端着一碗面，在屋檐下的板凳上坐下，自语着。

“得了吧，你都没求，得与不得，都是你愚蠢的臆想。”

樊轻舟刚刚出门就听到了张之苇的感慨，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批判，然后端着面碗在张之苇旁边坐了下来。

张之苇愤怒地看着他，骂道：“你才没球！放到几百年前，你这种情况都可以直接进宫当太监了，人家净身房都要谢谢你给他们减少工作量。”

樊轻舟耸了耸肩，没有理会张之苇的无能狂怒，自顾自扒了两口面条，忍不住赞叹道：“这面真香啊，煮面的人手艺真好！”

张之苇鄙夷地看着他，嘲讽道：“没见过像你这么自吹自擂的，不久煮个面吗？说得跟面条也是你做的一样。”

樊轻舟瞥了他一眼，平淡说道：“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张之苇闷头吃了一口，倒是现这面条确实挺香的，点了点头，诚恳说道：“你煮的面比你炒的菜好吃。”

徐以柔皱起眉头，怒道：“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张之苇很欠揍地笑了笑。

这几天，他每天早晨起来之后，都会现樊轻舟已经点燃了火塘，他自己则是在外面练剑，见到自己来了之后，樊轻舟便收起了那把剑，到屋里开始做家务，劈柴、扫地、烧水……大概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他做的。

张之苇和徐以柔也会偶尔帮着做些小事，但是大多数时候，一切还是樊轻舟来处理的。

每次樊轻舟收起长剑离开的时候，外面的空地留给了张之苇。他会去打几套拳，等到段师傅开炉，他便跟着段师傅学习打铁。到了晚上，则是按照徐以柔的吩咐老老实实养炁修行一段时间，随后才睡下。有时候会做梦，他会跟着那只白猿学习刀法。……

每次樊轻舟收起长剑离开的时候，外面的空地留给了张之苇。他会去打几套拳，等到段师傅开炉，他便跟着段师傅学习打铁。到了晚上，则是按照徐以柔的吩咐老老实实养炁修行一段时间，随后才睡下。有时候会做梦，他会跟着那只白猿学习刀法。

他问过那只白猿的情况，但是不论是樊轻舟还是段师傅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存在，不过对于那套刀法，他们却都给予了赞许，鼓励张之苇继续练下去。

段师傅大多数时间都带着张之苇打铁，不过实际上，他教的东西并不不局限于打铁，从选料、拉风箱看火候，到打铁的一些技巧和讲究，再到淬火之类的工艺的作用，面面俱到，堪称事无巨细。

面对如此丰富的教学内容，张之苇感到受宠若惊，第一时间就询问了段师傅自己是否需要拜师。但是段师傅拒绝了，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愿意收徒。

徐以柔非常关心张之苇的伤势，经常会亲自为他做检查。她着眼于“师姐”的身份，也偶尔充当师长，为张之苇的修行排忧解难。只不过之前张之苇对她说的话让她有些慌乱，等她平静之后，慌乱就变成了迷惘，迷惘又导致了不知所措，所以除了关于伤和修行之外，她很少出现在张之苇周围。

张之苇不知道师姐是在躲着自己，只当是师姐勤于修行，但还是每天抽时间为自己检查伤势、指点自己修行，师姐真好。

每天练拳、打铁、养炁，没过几天，一身伤痛就在无声无息间消弭了，只在刺激到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感觉。现在，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甚至整个人都比起之前更加强壮了一些。

屋檐下，张之苇和樊轻舟一边吃着面，一边偶尔互相吵两句，气氛很是欢快。

正说这话，樊轻舟忽然停了下来，喊道：“你听。”

张之苇仔细一听，很快便从淅沥的雨声中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他的听力不如樊轻舟敏锐，但那声音正在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很快就也听得很清楚。

“是脚步声，有人来了吧，怎么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樊轻舟，这里毕竟是铁匠铺，时不时总会有百姓来找段师傅打制一些东西，他也见到了几次，并不感到惊奇。

樊轻舟端起碗，灌了两口喷香的面汤，说道：“平时来的都是镇上的普通人，这次来的是一个修行者。”

他把碗放在板凳上，站了起来，又转头对张之苇说道：“这人刻意展现着自己的气势，境界不弱于我。”

张之苇一愣，樊轻舟的话令他心生惊愕。

虽然自己敢随便跟他吵，但是若论打，他是没有丝毫胜算的，因为他还在体魄期打基础，樊轻舟则早已经是藏锋上境，不到二十岁的藏锋上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存在，但经验恐怕不足，倘若来者是一位沉淀深厚的藏锋上境，樊轻舟胜算如何还不好说，这让他有些担心。

他将两个碗端进了屋里，又来到了门口。

脚步声近了。

一个人穿过竹林，走上山坡，来到空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