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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有悔盘膝在她面前坐下来，&1dquo;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与我说不上两三句话，就要低头抹眼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究竟是想我留下还是想我赶紧走。对了，你&he11ip;&he11ip;你还费神给许太后绣备贺礼啊&he11ip;&he11ip;我听说，当时宋简逼你去青州的时候，太后是什么态度啊。”

  纪姜停下手中的针线，仰起头来。

  &1dquo;嗯&he11ip;&he11ip;母后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她是大齐的太后，我是她的女儿，其实不用她所，我也知道她的态度。”

  顾有悔拍了拍腿上的灰尘&1dquo;你们宫里的女人，怎么都这么悲惨。可是她这样对你，你就一点都不恨她吗？”

  纪姜道：&1dquo;若你父母为了某种苦衷舍掉你，你会恨他们吗？”

  顾有悔听她这样说，倒是真的低头认真想了一回儿。而后郑重道：&1dquo;不会，毕竟生恩之大。以死为报也不为过。”

  纪姜明眸笑开，低头续针线。

  &1dquo;诶，你笑什么。”

  &1dquo;笑你是个好人。”

  顾有悔没有去纠缠她这个笑究竟是什么意思，&1dquo;对了，我爹让我告诉你，刑部议了你的罪，判的是凌迟，使的是偷梁换柱的法子，一切流程都在刑部走，刑期是明日，过了明日，你就可以出去了。不过我爹说你如今最好还是不要进宫。

  &1dquo;我明白。”

  &1dquo;还有就是，诏狱的那个掌刑千户，叫什么李&he11ip;&he11ip;李旭林的回来，昨日来刑部过问过你的事情，虽然明日的事都由刑部在办，但我爹好像还是有些担心后面会出乱子，所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实在&he11ip;&he11ip;”

  &1dquo;实在不行，你可千万别管我！”

  &1dquo;那不行，这事你说了不算。”

  &1dquo;顾有悔！我认真说的，如果出事，一定不能管我。不然我就算活下来，也不会再见你了。”

  &1dquo;你说啥我也不依你，我才不管朝廷上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做我的事，师门要我护你，我就只管护你！”

  &1dquo;你&he11ip;&he11ip;”

  纪姜喉咙梗，顾有悔见她似乎有恼，声音软下来：&1dquo;你别这样，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陈大人亲爱安排的事，还能有漏洞不成，大不了我答应，我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姜叹出一口气，转话道：&1dquo;对了，宋简进京了吗？”

  顾有悔道&1dquo;进了，哎&he11ip;&he11ip;你别问他了。我看他，迟早要死在帝京这个乱局里。”

  &1dquo;什么意思？”

  顾有悔挠了挠头，&1dquo;这话也是我爹说的，我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况且，我也不想跟你说清楚，你要是想明白什么，又要豁出性命去帮他可怎么好。”

  顾有悔其实也看得明白，纪姜心中的人所执念的人是宋简，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肯在纪姜面前表明心迹的缘由，少年人也有少年人的自尊心和倔强。

  &1dquo;别绣了，吃东西吧。你在这个地方做这种细活伤眼睛得很，等明日出去了，去我爹府上再弄。”

  纪姜也真是有些乏了，将针线入框子。二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不多时，就过了申时。纪姜乏得很，蜷在一旁睡了过去，顾有悔心里头有担忧，便抱着剑靠在门上戒备。

  一更天，狱卒刚换了一轮岗，几个人正在牢中四处添灯，刑部尚书陈鸿渐带着刑部给事中过来了。陈鸿渐一脸的焦急。

  顾有悔忙直起身子，&1dquo;出事了吗？”

  那给事中道：&1dquo;麻烦大了，我们那边正准备提那女犯走，梁掌印过来了，要验明正身。那死囚是有案可查的。这一较真就得出事啊！”

  第5o章随我

  顾有悔一掌拍在牢门上，&1dquo;顾大人呢！”

  陈鸿渐道：&1dquo;顾大人今日去文华殿讲经筵，今日是这个月的大日子，这会儿已经闭殿门了。毕后还有赐宴&he11ip;”

  顾有悔心里焦急，他回过头，却见纪姜已经醒了，正撑地站起身来。

  &1dquo;我带你走！”

  &1dquo;然后呢？”

  她慢慢地走近顾有悔。隔着牢门，她在木栏之后的身子脆弱无依。

  &1dquo;我们走了，陈尚书怎么自处，你父亲如何处置刑部。”

  &1dquo;我管不了那么多！”

  &1dquo;我不能不管。”

  他真的很气她。跟着她从帝京到青州，在从青州回到帝京，她心灵的聪慧和思维的复杂性都在不断地伤害她。顾有悔看不下去了，她多想纪姜什么都不要顾，畅快地为自己着想一次。

  &1dquo;你要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去受那凌晨之刑吗？那你给我脖子上来一剑吧！反正也是死，我先死你前面，黄泉路上好去给你开个路！”

  他气极了，没顾上话伤不伤她，甚至转过剑鞘，将剑柄递到了她手中。

  &1dquo;你要顾刑部的死活，顾朝廷的处境，什么时候能顾一顾你自己，顾一顾我！”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个狱卒从前面连滚带爬地跑来，&1dquo;来了，梁掌印过来了。”

  顾有悔一把拽住纪姜的手。

  &1dquo;纪姜！”

  &1dquo;殿下，久不见了。”

  一个细弱游丝的声音却破开了顾有悔的情急之声。黝黑的牢中甬道里，慢慢地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青色飞鱼服，头一丝不苟地掩在帽中，眼角已见得两三细纹。却并没有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