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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燃回身望去，赫然是玄真。

  他仍是脸庞微圆、气质宽厚慈爱的模样，说出的话也客气得很，但要做的事，却显然不会是心怀好意。

  戚燃和顾凌霄其实有设想到，在山河台上或许还有一关要过，但他们以为会是向天佑再被利用一遍，或是林灵儿甚至清心门的人站出来对峙，却没想到，竟是玄真亲自下场了。

  看来必须得重掂量掂量，玄真此人在当年那场剿杀中扮演的角色了。

  而玄真这话刚说完，似是生怕被玄镜打断，丹霞宗的紫仪仙尊立刻也接上了话：“确实有些异常，虽然微弱到了连我们这些合体期的老朽……都有点不确定的程度，但的确是不太对劲的。”

  神风宗的风璇仙尊也当即变了个脸色，道：“的确！我也察觉到了！戚燃，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你的灵宠拿过来！”

  众目睽睽下，三位合体期的大能接连公开出质疑，一个是上玄宗地位仅次于掌门的执道长老玄真，两个分别是第二、第三大道门的掌门，份量之重，整个山河台上数千名修士眨眼间便鸦雀无声了。

  不言而喻的，此前蔺荀对戚燃的检举再次浮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固然戚燃当时便已经完美翻案了，现场的观众们也都信了他的清白，可此时此刻——三位此等位高权重的大佬如此话——难道，戚燃真是用了什么无上妙法掩盖了那灵宠甚至他自己身上的魔气？

  玄真来了句客气的，紫仪顺势接上，风璇则直接唱起了红脸，三重逼问下，戚燃已是被架上了火坑。

  戚燃当然不可能真把小白交上去，脑海中思绪飞转，在想是请玄镜先帮忙拖延一二，还是直接找白野求助。

  风璇仙尊说完见戚燃一时没动，眉头紧皱正要再度开口，却见一道自不量力的身影挡在了戚燃的身前。

  淡灰色的广袖云纹长袍，清冷却堪称绝色的容颜，正是在这次大比中出尽了风头的顾凌霄。

  “诸位仙尊，你们若有猜测，但说无妨，”面对着整整三位合体期大能的逼视，顾凌霄竟仍是一丝动容也无，淡淡道，“以诸位修为之高深、道法之精妙，想是不必亲手来查看小小一只灵宠的。”

  顾凌霄的阻拦显然在风璇和紫仪的意料之外，他俩脸上均闪过了讶异之色，玄真的脸色却是略微深沉。

  玄镜此时也话道：“玄真长老，你察觉了什么异常直说便是，眼下这位戚燃小友并他的灵宠就在本尊面前，本尊却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玄真脸上仍是笑呵呵的，闻言一边解释，一边站起了身，口中道：“掌门师兄哪，这丝异样实在是太若有若无了，非是我要多此一举，而是若不仔细查看查看，我也实在是不敢妄下结论。”

  戚燃完全可以肯定玄真只要靠近了他，将生什么便完全不是他们说了能算的了——合体期后期是当今道门现存已知的最高境界，玄真作为上玄宗的二把手，单论修为和玄镜都是相差无几的合体后期，虽然真要斗法的话，因玄镜手里握有上玄宗的所有镇宗之宝，玄真是肯定打不过的，但……

  若是玄真打定主意要在自己和小白身上动点小手脚，哪怕是万众瞩目下当场动，在场也根本没人能百分之百防得住、看得穿。

  但是戚燃想不通，自己真这么值得玄真忌惮吗？他现在还只是个筑基后期，即使玄真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也还有无数更隐蔽稳妥的办法，为何竟就赶在天下大比这一时了？哪怕就用最快最粗暴的方式：授奖结束后直接私下将他击杀，他也根本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眼看着玄真就要走下台来，无形的威压越来越近，玄镜也无声的运起了灵力，两相对峙间，挡在自己面前的顾凌霄鬓间已经微微浮起了冷汗。

  但他一丝也没有后退，甚至还微微侧了侧身，将戚燃和小白挡的更加严实，无须言语，戚燃也知道顾凌霄要传达给场中所有人的意思是——要动他，先了结我罢。

  戚燃无意识的紧了紧怀抱小白的双手。

  玄镜脸色沉了又沉，在玄真即将迈过桌案时，语含愠怒道：“玄真长老，你这是视本尊于无物么？”

  可玄真摆着一张笑脸，只管把态度摆到最低，像是料定只要给足笑脸和软语，玄镜便不可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和一只小小的灵犬，置宗门脸面于不顾的同他动手，“掌门师兄，您莫要多虑，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万一那丝异常真是魔气所致，那可实在是事关重大——”

  偌大一个山河台上，气氛已经一步步紧绷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无数修士甚至不由屏住了呼吸，连眼也不敢眨，生怕下个眨眼便有人血溅当场。

  就在此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玄真长老，劳您这般费心了，说来也是我们妖族这边考虑不周——”前排最边缘的那方玉榻中，传出了妖族白虎族长，白野的声音。

  只听他自然无比地道：“这只灵宠呢，小名唤做小白，大名却是白晓，九尾白狐的白，朝阳破晓的晓。因他尚未完全开蒙，又与戚燃来得投缘，此次大比前我们几个族长商议一番后，便掩了他的上古妖族血统，让他化作灵宠，好同戚燃一起进去参加大比，只当出来见见世面。”

  玄真的身形陡然停滞，缓缓扭过头，看向了白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