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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周引沉默不语，没有即刻作出答复，李擎屏息等待。须臾周引叫了他的名字，问话声很轻，稍不留神就会错过，&1dquo;你喜欢我吗?李擎。”

  李擎呼吸一窒，脑海空白一片，语言先于思考给出回答，&1dquo;喜欢。”

  这两个字在嘴边滚了一遭，再回到大脑接受慢半拍的检验，李擎审慎地把话重复了一遍，&1dquo;喜欢，我喜欢的。”

  迎接他的是将近半分钟的静默无声，李擎手肘撑着柜台，头垂得低低的，没有看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转动，连时间流逝也变得掷地有声，李擎侧耳倾听，忽而现是自己的心跳声响如擂鼓。

  &1dquo;李擎，”周引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1dquo;我们做个约定吧。”

  &1dquo;什么约定?”

  &1dquo;这一年最后的时间，我们只做朋友，做朋友应该做的事，不能越界。”

  周引的声音轻轻缓缓，犹如潜入梦里的微风。李擎被这夹杂着微尘的风迷了眼睛，他揉了一下眼眶，重抬起头，便利店的灯光让他心里敞亮如明镜。

  朋友意味着亲近，也意味着只退不进。他想他明白周引的意思了。

  有顾客走进便利店，李擎关掉免提，拿起手机。挂断前他踟蹰了一两秒，向周引确认道：&1dquo;怎么样才算越界?你说清楚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他仍不愿轻易地顺从，他从来就不是能随意被摆布的人。

  隔天李擎没将摩托车骑回学校，他不至于那么大胆，公然挑衅学校规章制度。手机一直在裤袋里放着，打算碰到周引就还给他。

  学校操场塑胶跑道近期在翻整修，这一周的课间操都改为自由活动。李擎去了趟教务处，提交助学金申请材料。走的时候被老师派去跑腿，他抱着一大摞实验手册去到实验楼，按指示放进一楼的某间实验室。

  接下来本该回课室，经过一楼楼梯入口，他却鬼使神差地上了楼，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一层又一层。知道这是头脑热的冲动行为，也知道很可能一无所获，但他还是推开了造访过两次的实验室的大门。

  满室黑暗，张扬的灰尘在暗处耀武扬威。

  李擎走进实验室，关上门，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可避免地想起周引，想起曾在这里生的一切，他趴在台面上，慢慢阖上眼睛。

  梦里的他同样在爬楼梯，楼梯并不长，始终到不了尽头。迈步向前的动作重复上千次，俨然形成了惯性，四肢开始不听他使唤，他试图停下来，下一步却一脚踏空——

  李擎睁开眼睛，从小憩中醒来。肩膀被推了一下，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蓦然现周引就坐在前一个座位看着他。

  另一侧的窗帘被拉开，实验室不复往常的昏暗隐蔽，他得以看清周引的面容，沉静、不动声色的脸庞，眸子里似有隐隐的水光，他眨了眨眼睛，那丁点儿晶莹很快不见，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周引动了动嘴唇，&1dquo;你醒了。”

  &1dquo;你怎么会来?”李擎下意识问出口，随后想起这里本就是周引带他来的。

  周引反问他：&1dquo;那你呢，为什么会来?”

  &1dquo;想来我就来了。”

  &1dquo;有想过会见到我吗?”

  &1dquo;没有。”李擎搁在桌面的手颇不安分，他先是握了握拳，紧接着十指舒展，指腹轻敲桌面，再度开口的同时倏地抓住了周引的手，&1dquo;但是我想。”

  周引低头，看了看被握住的手，李擎的五根手指蛮横地插进指缝，霸道地要与他十指相扣。他抬起头，注视着李擎，一字一句道：&1dquo;这个实验室平时都要上锁的。”

  &1dquo;嗯。”李擎应了一声。

  &1dquo;自从上次你走了，我就没有锁了。”

  李擎的目光静静地在周引脸上梭巡。

  &1dquo;我不是在等你，”周引顿了顿，说道，&1dquo;我过来也不是因为你。”

  &1dquo;我知道。”

  &1dquo;你知道什么?”周引冷笑了一声，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怜悯，&1dquo;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擎平静地道：&1dquo;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周引不接话。

  李擎自嘲地笑了笑，&1dquo;你昨晚说的，我听明白了，如果那是你希望的，那就这样吧，我答应你。”

  他站了起来，握着周引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他朝门口走了几步，正当周引以为他要彻底走出这里，李擎猝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快步回到周引面前。

  周引站起来的动作慢了半拍，整个人被李擎提拉起来，校服前襟被用力揪住，李擎瞬间将他拽到眼前。

  将吻未吻之时，李擎问道：&1dquo;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样才算越界，这样算吗?”

  说完四瓣嘴唇碰到了一起，李擎的唇瓣粗暴地碾过，不留任何余地，这是个带有强迫和惩罚性质的单方面的吻。

  周引从头到尾都睁着眼，李擎避开他的视线，狠心地闭上眼睛，加重了这个吻。

  唇分时李擎笑了一下，他帮助起周引整理弄乱的衣襟和领口，动作细致熨帖，和刚才的急切莽撞截然不同，&1dquo;扯平了，你先撩我，现在我讨要回来，我跟你扯平了。”

  一直没吭声、由着李擎胡来的周引突然开口：&1dquo;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们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