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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先知机器与弑杀神明（第3页）

“听上去像是用一根细针去刺气球。”申姜说，“如果导弹真的有效，那么巨械是不是可以淘汰了？”

“我们希望是这样，但巨械很难被淘汰。”联指中心说，“不是所有的使都适合使用导弹来消灭。”

“技术会进步的，科学城花了八年时间把梵寺降龙霹雳火小型化到可以塞进战略导弹的战斗部里，那么也可以再花八年时间把战略洲际导弹缩小成空空导弹然后挂在飞机的机翼底下，只要技术一突破，后面的事儿自然顺理成章。”申姜说，“往好处想，或许人类的大反攻时代来临了呢？咱们这儿就是斯大林格勒。”

“幺拐，我们在调整你那边的氧氮比例，时刻注意自己的呼吸器氧分压。”联指中心提醒，“另外，检查一下固推的推力矢量，如果计划出问题，不要犹豫，立即逃逸。”

“能逃哪儿去？”

“固很暴力，启动逃逸后短时间内加度接近2o个g，IRgF抗负荷浓度要5oo%才抗得住。”

“固一共能烧几秒？”

“三十秒。”

“五倍IRgF，日，那是果冻。”

“可能是石膏。”联指中心说，“我们会把你从石膏里救出来的。”

一百万根黎曼探针在大上安静呼吸，在申姜眼里，那是一张巨大的网，一张覆盖面积过一万七千平方公里的庞大网络，每个网点都是一台绝对精准的时钟，一百万台精准时钟构成了一个一万七千平方公里大的等时面，以人类的测量精度，在这个等时面上时间的流几乎处处相等，申姜身处所有数据和所有时间的中央，她是敏锐的蜘蛛精，如果有猎物闯入这个网络，拨动的时空曲率会被她立马察觉。

我能洞悉时间。

申姜说。

为了捕获这个高移动的使，人类社会倾其所有，在三座基前设下拦阻网，但o93号使一头扎进网中的总概率也仅有66.7%。

人类社会能坚持到如今，回过头来看，不得不说是老保佑，上总在绝境中留出一条小小的生路来，但是这样的眷顾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o93号使的拦截窗口是有限的，它正在愈快沉入到面以下，刀使绕球转一圈只需要9o分钟，每绕一圈，它都往下沉一分。

夜色愈沉默，协助吊装的工人们都撤离现场了，所有人都撤了，灯光下凌乱的工还来不及收拾。

申姜又是孤零零守在那儿，面向群山。

“幺拐，捕捉到o93号。”联指中心说，“巴中报告。”

“哪儿？”

“在我们身后。”联指中心回答。

申姜猛然扭头。

“这会儿已经到青藏高原了。”联指中心在频道里下令，“各单位注意，第一次捕捉到目标，重复一遍，捕捉到目标，各单位进入计划时刻表，时刻表归零，预计82分钟后再入视野。”

申姜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红莲就位才过去四个小时。

老保佑。

她闭上眼睛。

82分钟是492o秒，是492oooo毫秒，是492ooooooo微秒，是492oooooooooo纳秒，是492ooooooooooooo皮秒，是492oooooooooooooooo飞秒——在充斥着粘稠的IRgF驾驶舱内，存在一个小于原子核尺度的宇宙，这个宇宙中存在一万亿亿亿个星系，而每个星系里都存在一万亿亿亿颗恒星，在某颗恒星宜居带内的行星上，最具智慧的生命种族刚刚从下钻出表，它们漫长的生命长达1oo飞秒，在自体进化与扩张中展出辉煌的文明，2o皮秒后走出蒙昧的原始时代，4oo皮秒后开启覆盖全球的伟大王朝，它们每一个王朝都长达8oo皮秒，它们一共历经7ooo个王朝，56微秒后统一所有种族，智者在此时明出脱离行星的工具，337微秒后它们扩张殖民至整个星系，与此同时，它们实现生命的永生，2毫秒后抵达宇宙的边界，4o秒后它们洞悉所有的知识，创造出终极智慧，并开始向往宇宙之外的宇宙，终极智慧指出需要利用全宇宙的能量才有可能脱离本宇宙，于是它们开始汇集所有能量，2分钟后它们完成了这个工作，但是文明内部爆出巨大的争端，一场漫长到不可思议、席卷全宇宙的分裂战争爆了，它几乎摧毁了所有的文明痕迹、消灭了所有的终极智慧，它是如此之漫长，漫长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战争初始的原因，1个小时后它们倒退回黑暗的原始时代，记忆里只剩下传说和神话，宇宙度过了它和平、寂静而久远的2o分钟，一个愚蠢的祭祀捡到一个按钮，它不知道那是古代宇宙失落的最后一个启动器，它以为是个豆子，于是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宇宙瞬间坍缩，爆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能量和璀璨光芒，它终于突破了这个宇宙——在申姜颤动的睫毛尖端一个微小气泡的表面上流溢闪烁。

女孩睁开眼睛。

“幺拐，捕捉到o93。”

“前进路线正在预判！”

“路径交叉点29！1o6！”

“很好，冲我们来了。”

联指中心压低声音，顿了顿，然后在频道里嘶吼：

“各单位注意——！”

导弹起竖了。

目标装订。

操作导弹的那群人和151不是一个系统，但申姜仍然在心底倒计时——

她在默念：

五！四！三！二！一！

射——申姜嘴唇翕动，鬼使神差的，那一刻她陡然想起商6那些可笑又可怕的信条，以及他跟自己所说的话。

“导弹不会成功。”

“击中目标——前方报告，击中目标……”联指中心声音在颤，“目标消灭！”

频道里顿了顿，几秒钟后爆出欢呼：

“目标消灭！”

可以听到整个大厅都被掀翻。

“幺拐幺拐幺拐！o93号被干掉了！o93号被干掉了！它被干掉了！”联指中心的小姑娘恨不得扑过来紧紧抱住申姜，听声音都知道她在又跳又闹，“太好啦！那个什么什么助推梵寺霹雳火真他妈的管用，妈的幺拐你没事了！大成功！大成功！哈哈哈哈哈！”

这帮人的精神状态。

申姜软在驾驶舱里，重阖上眼睛，把身体蜷缩起来，o93号使被消灭，那么接下来的工作与她无关了，红莲将在原继续待命，直到上级下达的指令。

导弹不会成功？

自己怎么会对那个疯子的鬼话深信不疑。

如今回想起来，商6这人嘴里大概就没几句话是靠谱的，他以自己在BcI系统研究中的资深经验镇住了自己，接着在其他许多不相关的领域装专家，申姜承认自己是被那个神神叨叨的王八蛋干扰了心智——他像个神棍一样一再在自己耳边危言耸听渲染描绘某个可怕的未来，但只要识破那个江湖骗子的真面目，从他营造的扭曲语境中抽身出来，就能轻现他的谎言是脆弱且不堪一击的——消灭o93号刀使本只是一次普通的反降临拦截任务，是人类社会历年来干掉的诸多使中的一个，它或许没那么特殊，也不应该那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