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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娃子（第1页）

良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的荒野，夜色中的荒野格外荒凉。

良并不在意这些，他的此番西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埋下种子。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扛不来大旗，但是他能提前引导布局。

他知道，难民们大多逃向南方，那里有更多的城镇和村落，有更多的机会生存下去。良西前行十来里路未曾见到扎堆的难民。恰逢一庙宇，有些老旧，想必经常为人遮风挡雨。

良走进庙宇，是一火堆，火堆旁还躺有两人，一大一小，偎依在一起。良没有打扰他们，贴着靠门的角落睡去。

庙内供奉的神像有些老旧，却未积灰。

次日清晨

“爹，你看那儿，有人！”孩童的声音，吵醒了良。

“嘘——不要吵到人家，”大人轻声制止着，生怕吵醒来路不明的良。

孩童的声音很响。良醒了，没有起身，免得吓到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民一辈子就在那么一小块的地方活着，见识不广，见到刀的就怕。管你是什么啥？武人？官兵？流寇？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避而远之的存在。

“安静，我们回家。”大人严肃地说着。声音很轻，动作也轻，大人带着孩子出了庙宇，不忘带上门。

良只是天性不爱讲话，一些已经注定了的事，单凭言语是无法解决的。别人的想法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改变。

经过这么一折腾，良已经没有睡意，继续赶路。他要去米脂县银川驿。

半月后。

良在到了米脂县银川驿，此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自安阳到银川驿，途径甘泉。一路上，他斩了8个流寇，8个想抢他的狼。其中6个是到甘泉之前斩的，他们有价值的物品，都被良当掉了，当在了甘泉。狼身上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放过，只留了些感兴趣的小玩意。

良没有官方的身份，用驿站需要支付费用。不过他的收信人就在银川驿，这信只有他自己亲手送到才安心。

“麻烦大哥，我找李鸿基不知他何时歇息？”良向门口的官兵询问，并递上5分银。

官兵收下银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良，见其面无煞气不像是歹人。官兵接过银子，微微点了点头。“李鸿基刚回来。正在交接任务，一刻钟后。便会出来。”官兵收下银子，心里很开心，五分银子几乎是他两日的俸禄。

良道了声谢，便在外头等了起来。

只见一个低眉思考的青年男子。男子身材魁梧，高颧深颊，鸱目鹰鼻，良一眼认了出来，是李鸿基。

“黄娃子，我有事找你。”良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

李鸿基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他怎么会知道我小名？打量一番，不带恶意，便低沉道，“此地不便谈事，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良点了点头，跟着李鸿基，到其家中。

“李兄你在驿站的工作。想必十分辛苦，可否想过原因？十里置铺，六十里置驿，驿站已经是官员谋利的工具，贪污腐败严重。驿卒们俸禄经常被克扣吧？”良说自问自答，没有绕弯。

“确有其事，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李鸿基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似乎在审视着良的真正意图。他知道，驿站的腐败问题由来已久，但很少有人敢于公开谈论，更别提提出解决方案了。

良继续说道，“驿站的腐败，我们改变不了，若要改革，需要从内部开始。不说这些，我来找你，只是为了送信。”

良拿出一摞信件，信封外有他的注释，“这一封，两年后再看，这一封三年后再看，这一封....这一封....”

李鸿基沉默了。良知道他有所顾虑，拿出了最后一封信，“这一封，你可以直接看。”

李鸿基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微变。信中所言，竟是陕地气候，未来接连大旱的以及一些应对之策。李鸿基不禁对眼前这个名叫良的人刮目相看。

只可惜，信中末尾提到。应对之策，无法完成，朝廷赈灾粮款，都被层层剥削。

李鸿基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朝廷的赈灾粮款被贪污挪用，已经不是秘密。但每次想到那些无辜受苦的百姓，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痛。

“兄弟，你这信中所言，我早已有所耳闻。但是，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李鸿基的声音有些颤抖。

良淡淡回道，“李大哥，切莫着急，你若是信我，那便等下去。你我都是底层人物，势单力薄，什么做不到。”

良起身，准备离开，“日后有缘再见。”

李洪基疑惑，摸不定良的想法，长叹一声，“日后再看吧。”李洪基一下子接受不住良带来的信息，还在缓解，没有出门相送。

夜晚月明星稀

良走出小屋，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暗叹道：“历史轨迹，难以改变，如今乱世将至，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做完这些事的良，完成了执念，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引领他来到一片荒芜的田野，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凄凉。良找了一个土坡坐下，望着远方的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怎地，良渐渐睡去。他久违得做梦了，梦中，他梦到了过去，梦到了自己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和憧憬。梦到了自己的家人，那些熟悉而温暖的面孔，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梦境破碎，画面一转，他看到因京城爆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看到了那些因腐败而受苦的人们。

不等他有所行动，就被拉入了深渊，是一片暗无天日的空间。平静的水面上，有一个尸体堆积成的小土包。四周散落着的，大多都是身异处头颅。

尸体堆上，做着一个人，是一个个坐在尸体堆上的人。那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独。长刀上的血滴落在水中，出轻微的“滴答”声，这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如同丧钟的低鸣。

那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良的存在，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手中紧握着那把滴血的长刀，仿佛在守护着什么，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眼神空洞，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看向良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