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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第1页）

“十.一”长假，万里天带江青蓝去薰衣草公园郊游。薰衣草公园是一个开放的公园。

江青蓝事先给万里天打了预防针郊游之乐，在乎山水之间也，谢绝让我摆pose拍照。所以，万里天只抓拍到一些江青蓝的背影。

咔嚓！江青蓝的背影伫立在一座猎人小屋前。江青蓝妄图走进这间猎人小屋里看看。记得小时候，万里天带江青蓝去清华园游玩，在让朱自清写出《荷塘月色》的那个池塘里，江青蓝试图下到荷塘里去，拔下人家的一株荷花。如今，那个站在猎人小屋前的背影，虽然长高了许多，但是，他还是那么幼稚，还是那么充满好奇心。“他可真傻啊。”万里天看着江青蓝的背影，心想。

咔嚓！江青蓝的背影出现在俄罗斯商店里。商店门口有一个大冰柜，里面装满了空运来的俄罗斯的冰激凌。富有异国特色的包装，让江青蓝忍不住在冰柜前左看右看。即便不看他的表情，万里天已经从江青蓝的背影里，看到有一只小馋虫爬出来了。结账以后，江青蓝手里举着那支，包裹着银色锡纸的巧克力冰激凌，把秋天的阳光灿烂温暖的味道，一点一点地融化在嘴里，慢慢地走进秋日的五花山中去了。“他可真馋啊。”万里天看着江青蓝的背影，心想。

咔嚓！江青蓝的背影立在几座雕像前“在希腊，骑马的骑士雕像如果战马四蹄悬空，表示他已经战死了；正在和狮子搏斗的这位男神叫赫拉克勒斯……”江青蓝丰富的人文知识，让镜头之外，追随着江青蓝背影的，万里天的目光更温柔起来。“他读的书可真多呀。”万里天看着江青蓝的背影，心想。

咔嚓！江青蓝的背影，是把一只茶杯泰迪还给一位游客。万里天知道，江青蓝对各种小动物都有充溢整个太阳系的爱心，江青蓝曾把他们家改造成农场，依次养过小兔子、小仓鼠、小鸡、小鹌鹑、小乌龟、小金鱼。很自然地，像这种体重不会过4磅，像毛线球一样柔软的贵宾、博美、泰迪、约克夏一类的茶杯犬种，完全可以把江青蓝迷住。但是江青蓝也许从没想过，这些可爱的小狗假如入住在他们家里，不可能依靠光合作用生活，吃喝拉撒这些现实的问题，都要有人承担责任。工作繁忙的他们，谁有时间和精力做一个狗保姆呢？江青蓝把茶杯泰迪交还给主人的背影，有一点可怜，虽然江青蓝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万里天能感受到，江青蓝带着点失望的心情。这时，园子里几只飞虫落在江青蓝的头上。万里天一边为江青蓝拂去，一边笑着说“别动，你现在是一只病虫害宝宝了，让我帮你除虫吧。”江青蓝哈哈乐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刚才没有说出口的不快，已像一片云影迅退去。“他并不固执啊。”万里天看着他的背影，心想。

在时光的流转中，万里天逐渐学会了透过江青蓝的背影揣摩江青蓝脸上的笑容，心里的想法。万里天阅读江青蓝的背影时，就像对着江青蓝那张他最挚爱的脸。万里天只是检阅着这些背影，就能分辨出江青蓝的心情，感受到江青蓝的快乐与不快乐，知道他的注意力在哪里；为江青蓝的背影担心或者快慰；就好像和江青蓝面对面一样。万里天不是大侦探福尔摩斯，但是在若干年时刻的关注和倾心中，万里天能从那个背影里面读出关于江青蓝的一切，这是掌握了大量的生活细节的结果。那些生活细节再复杂，也点点滴滴复刻在万里天的心头。一个爱人的摩尔斯电码，总有一份对应的爱来破译。

咔嚓！咔嚓！咔嚓！江青蓝的背影中有一缕秋风，有秋日的艳阳，有秋日的河水的寂寥；阳光啊，秋日明净的蓝天啊，寒意笼罩的秋水啊，这一切留在相机里，而在镜头之外，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有全世界最挚爱江青蓝的一个人，用热烈的目光，追随着江青蓝的一举一动---江青蓝在水边俯视游鱼的时候；江青蓝仰着笑脸为一棵枫树拍照的时候；上山下山，这目光追随着江青蓝，这目光它永远不在镜头里，却永远带着一份飞越万水千山的爱恋，追随江青蓝到世界上每一个地方。岁月像这秋天的河水，骀荡向前；未来的日子，万里天都会追随着江青蓝的背影，看着江青蓝走进时光的画卷；就像现在，万里天看着江青蓝，一点一点走进延展在他面前的，这壮丽的秋色。

薰衣草公园有一条小河，秋天的河水带着寒意浮光跃金。两岸的芦苇有一些已经白了头。此刻，阵阵惊呼从河边传来。

死者是一个中年人，就躺在芦苇丛中。尸体是被公园工作人员现的。这个公园挨着伯爵世家小区，附近小区的居民经常来锻炼，工作人员认出了死者是老李，在报警的时候，也让晨练的人给家属带了口信。

万里天和江青蓝走过去的时候，死者家属已经到了。

万里天拿出证件，中年女子边哭边跟他们说

“我和我家那口子就住在附近，他每天都会到薰衣草公园晨跑。”

“我俩都在机关上班，朝九晚五的，办公环境挺单纯的，没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啊，最近也没生什么事。”

现尸体的公园工作人员也走过来

“尸体是我现的，我算是我们公园的保安和保洁吧。今儿早上，我是十点多点开始巡逻的，我一边沿河走，一边拿着袋子和夹子，把游客随意丢弃的食品袋和饮料瓶捡起来，扔到这一路上的垃圾桶里。我走到芦苇丛这块儿的时候，现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凑近一看，这不是老李吗？人已经没气儿了。好家伙，是死人！吓死个人呐。我哆哆嗦嗦跑出芦苇丛了，赶快给我们领导挂了个电话啊，是我们领导报的警。正好遇到了伯爵世家小区里旁的居民啊跑步过来，我就让他们给老李他家里带个话儿，老李死啦！”

这位咋咋呼呼的，显然被吓得不轻。

局里的同事和栾朗他们很快也到了。勘察现场、提取痕迹，运尸体回局里，忙活了一小时。

从现场回来，大家聚在会议室分析案情。

凌寒把尸检报告分给大家“死者叫李春秋。49岁。案时间在七点到八点之间。死亡原因是仰面倒地，后脑勺撞击地面，致颅脑损伤而死亡。”

万里天在白板前写下“动机”“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从死者的生活轨迹深入调查。栾朗，白雪，你们再去一趟死者家里，也许有一些生活细节，死者家里人没有注意，但是能追寻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白雪和栾朗来到死者家里，再次走访了死者家属。

“警察同志，我们家真的没有仇人啊。老李那个人，胆小怕事了一辈子，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就没看他和谁红过脸，生过争吵。是个打雷都能吓他一哆嗦的主儿。”

白雪坚持“您再好好想一想，主要是生活细节，这一段时间，李春秋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老李去薰衣草公园跑步，坚持了好多年了，除了天气不好，一年四季，他都会去跑步。上个月他掉到薰衣草公园的小河里一次。”

“怎么会掉到河里的？”

“他带着帽子，顺着河跑步，那天风大，一阵风把他的帽子吹跑了，好巧不巧地吹到了河里，他看帽子离岸边没有多远，就挽起裤脚下河去捞帽子，一下就掉河里去了。他不会游泳啊，好在最后自己挣扎着上来了。回家后，我看他浑身都湿了，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还把他数落了一顿，是一顶帽子值钱，还是一条命值钱哪。他这人呐，就是爱钱如命。”

白雪和栾朗把情况在群里说了。

万里天“你们顺道再走访一下那位现死者的工作人员。查清楚死者掉水里的事情。”

白雪和栾朗在小河拐弯的地方，找到了公园那位工作人员，他正站在小河边，和几个钓鱼的老头聊天，手里拿着捡拾垃圾的夹子和袋子。

此时是正午。正午阳光把小河映得波光粼粼，仿佛河水中有无数银子。

“李春秋一个多月前，掉到了这条小河里，您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这公园不收费，从早上开门到晚上关门，每天这小情侣啦，师范学校的学生啦，附近小区锻炼的人啦，遛弯的老人啦，出出进进的，特别多。您说的这事我还真没留意。”

几位钓鱼的老者里，倒是有一个人接起了话头“一个多月前，就在这条小河拐弯的地方，确实有一个人掉到河里去了。就是您说的这个李春秋。我们几个人都看见了。当时我们几个也是坐在这里钓鱼。有几个小年轻在小河附近跑步。我们一天到晚没有事情做，薰衣草公园环境好，所以，每天大早晨起来，我们老哥几个，就一起来钓鱼，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当锻炼了。钓一会呢，我们就回家吃饭去。那天风挺大的，我们正要收线回家呢，我们就看见，一个跑步的人的帽子被风吹河里去了，他就下河去捞，一下子摔倒在河里了，被水流冲走了。我们几个老头就大声喊，救人啊救人啊！有人掉河里去啦！正好那几个小青年跑步路过，有一个小年轻下水把人给救起来了。但是好像那个救人的小青年出事了。他们着急地呼喊着那个小年轻的名字，抱着他跑走了。后来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这里离师范学校很近，看那几个小年轻的样子，有些像是师范学校的学生。我们老哥几个跑过去，现掉河里的那个人还是我们小区的熟人，就是老李，他没什么事，就是被吓到了。我们就让他赶紧回家换衣服去了。后来，我们看见老李又来公园里跑步，还为他高兴来着，也是他命大，要不是那几个小年轻，他就没命啦！”

两人又把情况在群里说了，不待万里天吩咐，白雪就主动请命

“我们再顺路去师范学校走访一下。”

师范学校的领导接待了他们“

上个月，我们学校的王一鸣等几位同学，去薰衣草公园晨跑，遇到一个中年人落水，王一鸣同学不顾自身危险，主动下水营救。王一鸣同学把落水者救上来后，自己力竭，其他同学把他拉上来后，他已经昏迷了，送到校医院后，不幸没抢救过来。王一鸣同学成绩优秀，但是家里十分贫困，还有没成年的弟弟妹妹，和年迈的爷爷奶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们学校已经为王一鸣同学申请了见义勇为奖金。按照s市《见义勇为奖金》规定，给予不低于二十五万元的奖金，其中死亡或者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再增不低于五十万元抚慰金或者奖金。但是，现在遇到一个难题申请见义勇为奖金，需要被救者出面证明。可是，这个被救上来的人，始终不肯出面，所以，王一鸣同学的见义勇为奖金，始终也没申请下来。我们学校也为王一鸣同学的家属，组织了募捐，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没有放弃努力，一直在和那名落水者接触。”

栾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预感，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整个事件将被这个名字连缀起来“这个落水者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是个中年人，在政府机关工作，叫李春秋。”

旁边一位团委的女老师气愤地说“我和学生会的蓝春棠等几个学生干部，去找他谈了几次了，他就是不同意作证。说，是一鸣自己愿意救他的，死了也不关他的事。还不是害怕赔钱。我跟他解释好多遍了，我们学校找他，不是为了让他赔钱，是为了申请见义勇为奖金。可是他说，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万一将来某一天，一鸣的双胞胎弟弟妹妹反挂了，来找他要钱怎么办？他肯定是不会出证明的。气死我了，这么冷血的人，真想把他再扔河里去，一鸣就不该为他搭上自己一条命啊。”

栾朗和白雪把情况在群里说了。

万里天“找到那天和王一鸣一起救人的学生，带他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三名大学生跟着栾朗和白雪回到局里协助调查。

几个青年学生个个神采飞扬，青春正好。但是，说起王一鸣，他们脸上都带上了难过。

“那天早上，我们寝室的四位同学，照例去薰衣草公园晨跑，后来有个男的掉河里了，我们都不会水，就一鸣会水，他立刻跳下去救人，但是那个人很胖，个头也比一鸣高，一鸣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岸边，一鸣在下面托着，我们使劲拽，总算把那个人弄上了岸。可是一鸣把那个人推上来后，自己就没力气上岸了，一点点沉下去了，我们急红了眼，一个拉一个，拼命涉水把一鸣拉上来，赶快送去校医院。可是在路上......”王一鸣的同学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义勇为’源于先秦孔子的《论语·为政》“见义不为，无勇也。”西汉经学家孔安国将其解释为“义者，所宜为也。而不能为，是无勇也。‘见义勇为’一词最早见于南宋绍定年间刻本《九朝编年备要》‘奖善诋恶，盖其天性，见义勇为，不顾其害’。最知名的一句是明代冯梦龙在《东周列国志》中所言‘见义勇为真汉子，莫将成败论英雄。’一鸣就是真汉子。”这位大概将来会是一位语文老师。

“警官，你们快把那个李春秋抓起来！那个李春秋，这是什么人啊！愚蠢、自私、冷血！苟活在这世界的每一个日子里，他的良心不会痛吗？一鸣见义勇为，为他连生命都失去了，他连出面作证都不肯。”这位牙尖嘴利，估计将来是一位政治老师。

“啊，那个李春秋死了？今天早上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食堂吃早饭啊，我们是一个寝室的。食堂有几百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警官，你们可以查看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