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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知道先帝在官宦子弟中拔擢少年羽林郎的时候，裴潜也曾经报名。

  这事他不仅瞒着我，也瞒着家人。教场比试那日，他特地在脸上画了粗眉贴了假胡，教人认不出来。

  比试的前几场，裴潜很顺利，可就在要过关的最后一场，他输了。

  打输他的人，就是魏郯。

  这一战打得激烈，裴潜虽败，却因此结识了魏郯。二人虽见面不多，却相互欣赏，常常比试剑法。

  后来，天下罹乱，魏郯追随父亲征战，而裴潜祖籍扬州，举家避乱回到故土。

  二人再见的时候已经是魏郯定都雍州以后。魏郯出于形势的考虑，一向与吴璋和好，一次，裴潜受命去雍州见魏傕，与魏郯见了一面。他说我在莱阳，求魏郯把我带出来。

  魏郯一口答应。后来，他也真的做到了，他用的方法，就是娶我。

  &1dquo;他一直想寻空隙送你出来，可一直出征在外，我这边又因事拖延，故而只得暂将你留在雍都。直至夏初，孟靖来书与我商议，方才将此事敲定。”裴潜看着我的神色，说，&1dquo;阿嫤，此事牵扯要紧，孟靖不与你说，也有他的考虑。”

  我坐在阶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脑子里回想起许多东西。

  &1dquo;&he11ip;&he11ip;夫人若愿意留下，仍是魏氏冢妇；若觉留下无，亦可离去。一切全凭夫人意愿&he11ip;&he11ip;”他那夜对我说的话犹在耳边。

  魏郯对我若即若离的样子，他与我相处的那些夜晚&he11ip;&he11ip;

  枉我还自以为身世了得，枉我还每日为夫妻之事苦恼，其实一切一切，不过是他们的安排。我的&1dquo;夫君”不是不近女色，也不是为旧情守身如玉，而是我在他眼里，根本与&1dquo;妻子”二字不沾边。

  我又想到他手下的府兵，如果我不回去，魏郯只消让他们弄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回去，说我死于流寇之手，我从此以后就与魏氏再无瓜葛了吧&he11ip;&he11ip;

  &1dquo;知道了。”沉默许久，我低声道。言罢，看向裴潜，&1dquo;如今我出来了，你欲如何？”

  裴潜深吸口气，看着我，深邃而恳切，&1dquo;阿嫤，我们重开始，好么？”

  他的话语很轻柔，就像许久以前，他搂着我在我耳边呢喃的语调。

  可就像石子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激不起半点涟漪。

  &1dquo;开始？”我悲凉地浅笑，&1dquo;从何处开始？你娶妇那日还是我嫁去莱阳那日？”

  裴潜的脸色一下变得紧绷：&1dquo;阿嫤&he11ip;&he11ip;”

  &1dquo;是你说要与我白头偕老，是你说会等我，可你父亲来退婚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的声音抖，&1dquo;我哭着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连来见我一面向我解释一句都不肯，我想你想得疯，为了见你，我甚至不顾脸面去街上看你娶妇&he11ip;&he11ip;”话语间，我的喉咙卡得疼，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1dquo;如今我家毁人亡任人摆布，你说重开始&he11ip;&he11ip;裴潜，我该感恩戴德么？”

  &1dquo;不！”裴潜断喝，他看着我，泛红的眼睛里满是沉痛，&1dquo;阿嫤，我从不曾忘记你，我&he11ip;&he11ip;”

  &1dquo;你想说有苦衷是么！”我咬牙挡开他伸来的手，一抹泪水站起来，盯着他苍白的脸，&1dquo;你我早已结束。”

  &1dquo;阿嫤&he11ip;&he11ip;”身后传来裴潜焦急的声音，接着，他一阵猛咳。可我已经不想再看他，径自跑进屋子里&1dquo;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仿佛要把那令人失态的一切都隔绝。

  身体在隐隐抖，我背靠着门扇，哽咽着深深喘气，眼泪不可抑制地奔涌。

  &1dquo;&he11ip;&he11ip;公子！”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人声，声音惊惶，&1dquo;来人帮手！快去请郎中！”

  郎中？我愣了一下，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连忙开门。

  方才的台阶上，裴潜正被人抱起，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地垂下，竟是不省人事。

  屋子里药气弥漫。

  郎中给榻上的裴潜把过脉之后，转过头来。

  &1dquo;郎中，公子身体如何？”戚叔走过来，向他问道。

  &1dquo;无大碍了，伤口已经fèng好，敷了药。”郎中将用具收起，放入随身的布包。罢了，他皱眉看向戚叔，埋怨道，&1dquo;我早说过旧伤未愈，骑马不可频繁。诸公可曾听进去？下回再这样，我是不敢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