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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这一次的赌局，梵少爷赌赢了。

或者说，无论怎样，他都是大赢家，如果关蓦然的爱情经不起考验，他就重新回到关蓦然心中第一的宝座，而若是证明这段感情的忠贞不渝，那么他内心的孤独与空虚，或许将得到救赎。

但他更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是个荒废二十多年时光的傻逼，他也有把握是这个结局，因为他太了解女人，尤其那些在生活的压力下，欲望得不到释放，贪婪成性的女人。

他给关蓦然说过，那种女人容易出轨。

“如果一个女人总是弯曲胳膊接受别人递给她的东西，或者总是用身体去触碰异性，就说明，她很渴望与男人进行身体上的接触，用身体去迎接对方的进入。”

悲伤的关蓦然就像是一个知道答案而考试不及格的学生，无法用语言讲出自己心里的痛苦与不甘，他很想戳破这些虚伪的假面，质问梵少爷与乔侨为何要这般对他？

但转念一想，这样作，除了承认自己被爱人淘汰，被兄弟戴绿帽的狼狈不堪外，于事无补。

关蓦然不停的对自己说，

既然能够接受一个人爱你，也要能接受她不爱你。

爱，本就是自由的。

如果爱一个人，应该成全她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虽然，只有自己支离破碎。

也许就像彬彬在房地产销售代理公司实习时，认识的那个漂亮的销售姐姐一样，她们的内心都在渴望一个机会，只是没有想到机会真的会出现。

当机会出现时，她们贪婪的内心，将毫不犹豫的抛弃，曾经相濡以沫的恋人。

人性，是不分性别的。

也许，他应该像兆君安慰他的一样，自己就当是白嫖一个女人大半年，怎么都不吃亏的。

但他付出的感情和失去的童贞，又算什么呢？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分手以后，关蓦然从乔侨手中取回，作为信誓旦旦的爱情承诺象征的房间钥匙，没过多久，又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冲击他千疮百孔的内心。

兆君要离开成都，回到老家。

兆君的女友彬彬在成都发展一直不顺利，总是完成不了实习期任务，无法转正，后来打算做淘宝店主，不到两个月，亏损三万多，也就放弃继续买教训，由她的父母在老家的镇里托关系，进入大学生选调计划，成为镇上一个事业单位的合同工。

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彼此，彬彬回去不到两个月，消息灵通的大妈们，告诉兆君的母亲，她的儿媳妇单位上，有个省里借调到镇上的研究生，在追求她，兆君听说之后，马上辞掉已经快要升职为销售经理的工作，立马回去守护自己的爱情，不被挖墙脚。

临走之前，兆君把自己屋子的钥匙交给关蓦然，让他代着看管一下。

从火车站送走兆君，关蓦然回到家里，已经天黑，屋里没有往日两个人的喧嚣吵闹，寂静的如同活死人墓，远处的楼栋里，只有约莫一半的房子亮着灯，楼上楼下传来晚饭的香味，却勾不起他的食欲。

关蓦然坐在阳台的地砖上，将乔侨还给他的钥匙和兆君家的钥匙放在地板上，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不想被人，也不想被自己看到，如今形只影单的寂寞。

阳台上挂着他前天洗的工装白衬衣，在夜风中摇晃，像是坟头的招魂幡一般，呼唤那些与他走失的灵魂，冰冷的地板也比不上他内心的寒冷。

他的后背垮掉似的，靠着进客厅的落地窗，望着天上将他的寂寞心思照得明了的半弧孤月，点燃一根蓝骄，香烟的火光在黑夜里微微发亮，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不起眼，如同他失去的爱情和友情一般，根本不会被人注意，也不会被除他以外的人留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抽烟，是在中学时期，和兆君一起坐在山头，学着大人一般，将兆君从家里偷来的五根香烟点燃，看着从远处，发出隆隆之声，呼啸而来的火车，又隆隆的，向着远处开去，留下一地的垃圾和粪便在轨道上。

“总有一天，我会走出去，干一番大事。”兆君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到。

烟熏得一直咳嗽的关蓦然，没有搭话，一直点头赞同，等到恢复后，扔掉烟头踩灭，对踌躇满志的兆君抱怨，搞不懂如此呛人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要抽？

“你不懂，抽烟，抽的是男人的寂寞。”

兆君一副有故事的样子，看着被烟熏出眼泪的死党。

关蓦然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去，

兆君，彬彬，梵少爷，乔侨，你们都到那里去了？

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们？

冬日的凉风伴随着老成灌路上，拉着建筑材料去都江堰工地的大货车发出的轰鸣，不断的传入他的耳朵里，打断他的思绪。

他强撑着站起来，看着前方都江堰方向的灯火通明，那是地震后热火朝天开展的重建工作，来自全世界的援手，让这座被天灾毁灭的城市，一年之后重生，焕发出新的生命。

他又用手握着一把熄灭的烟灰，将手伸出阳台的栏杆，摊开手掌，仍由寒风将手中的烟灰带起。

那些寄托他的思念的烟灰，随着夜风，吹过栏杆上如同疤痕一般凸起的漆皮，来到小区外的树林，摩擦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然后，落地尘埃。

被飞舞的烟灰打乱的月光，连接成一片灰色的轨迹，好像迷失在荒野中的孤魂野鬼，找不到归家的路，仿徨徘徊留下的足迹。

关蓦然久久地，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起，目光追随着这片灰色的轨迹，试图找到出口，但无论怎么走，都是徒劳，因为所有他曾经珍惜的一切，都已经被现实碾压成齑粉，幸福的过往已经遥不可及。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

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关於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

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你和我看着霓虹

穿过了爱情的街道

有种不真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