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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季萌突然卡壳了。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把杨繁当朋友吗？他把杨繁具体放在什么位置上，网友、老师、朋友，还是三者杂糅的身份，或者别的什么？

  面对突然的沉默，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杨繁把烟蒂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摁灭。

  他山之鱼：“那你跟我这儿聊什么，对方只把你当朋友，所以空虚了来我这儿找寄托吗？”

  门：不是的，你误会了。

  他山之鱼：宝贝儿，你这么做真的有点过分了，别这么玩我。

  门：我没有，真的，没有玩你。

  门：我只是在他这儿借住一晚，他都不知道我喜欢男生。

  门：你别生气。

  他山之鱼：那你喜欢他？

  对方解释了这许多，却仍没有直面回答他最核心的问题，所以杨繁问得更加直白。

  如果对方在现实生活中有喜欢的人了，那就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吧。杨繁是这么想的，他还不至于沦落到当别人的替代品或者调剂品。

  他山之鱼：那你是喜欢他吧？

  ……

  对面似乎十分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但越是这样，杨繁越想要一个答案。

  他简直受够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不停地怀疑和揣测的关系。自从上次短暂的矛盾后，“门”好像给了他一个甜蜜期，然而网络上的甜蜜和实实在在能够抓在手里的甜蜜没有一点相似，在不露脸不见面的情况下，这只是徒劳地增加他的思念和渴望，以及什么都得不到满足的焦躁。

  他山之鱼：你喜欢他，是吧。老实回答我。

  ……

  门：我喜欢你。

  门：杨繁，我喜欢你。

  封季萌左右为难找到这句不存在欺骗的说辞，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连神经都炸开了，下意识想要撤回，但手指按在屏幕上又动不了。他熄灭屏幕把手机按到自己狂跳的胸口，一把抓过被子，把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底下，心跳的声音简直大得吵闹。

  他想自己是被逼急了，在说出来之前，他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杨繁。他只是觉得他山之鱼或者杨繁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可以信任和倾诉的对象。只要呆在杨繁身边，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这让他感到轻松和愉快。平时总是在和他聊天，不聊天的时候也总会想起他，还会在一些奇怪的时刻想到他。他会因为想看见对方去上体育课，跑去他店里，蹲在他家门外。他把自己的冷漠和不配合都收了起来，希望能够留下一个好一些的印象……

  原来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杨繁啊。

  一些温暖的瞬间潮涌般闯进封季萌的脑海里——杨繁从泥泞阴暗的巷子里把他捡回温暖明亮的家里；在所有人都对他避而远之认为他无可救药的时候，还是对他热心温柔；一直听他说话，无论是网上还是生活里，并真诚地开解他。还为他一个人唱歌，那些或温柔或激烈的声音，都带着他的感情，通过耳朵全部注入到了封季萌心里。

  又因为洞悉了自己的心意，这些温暖的记忆全部裹上了一层蜂蜜一样明亮的甜蜜。

  从动心到深陷，不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

  隔壁突然传来“啊”地一声。

  杨繁猛地看到这两句话，手一抖，手机砸到了脸上。

  他匆忙捡起来，反复看着这几个字，如果第一句还不够明确，那么第二句，加了他姓名的表白，已经很明确了。他记得只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那时“门”还因此不高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记住了。这个现让杨繁前面的怀疑和阴霾一扫而光，他扬起嘴角，要不是时间太晚，他简直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狂奔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