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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分飞二（第2页）

暮临朝不语，端起面前那杯茶浅啜了一口，只觉苦涩。

他低垂着眼睫，道：“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不到万不得已，望二位能继续瞒下去，让她继续当白家大小姐。”

“这是自然。”

“告辞。”

说罢，他恭敬一揖，便转身离开。

等他

走远后，白夫人才转身走向白父，敛眉低语：“咱们方才那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看他对小竹子，并非无情……”

白父轻叹一声：“他毕竟是仙门中人，仙与妖，向来殊途。小竹子的生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的路，不会好走，何苦去遭那闲罪，早日断了念想，也好早日解脱。”

白夫人沉吟片刻，也微微点头：“有时候我倒觉得，还不如早早让她回去。小竹子心地太善，在人间牵绊太多，我怕她到时，会舍不得离开。咱们不在了，她可怎么办啊。”

白府咳了几声，半晌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没几年好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暮临朝从东苑回来后，院子里依旧一片清寂，连茶茶也不见了踪影。

他未做停留，提步回到房间里。

金乌西坠，天光黯淡，屋内更是一片昏黑。

他从容走向里间，蓦然开口：“出来。”

音落瞬间，他手边那盏纱灯突然被点亮。

只见一阵轻烟袅绕，身着绛衣的女子，倏而出现在他身后。

岁幽唇角含笑，福了福身：“暮道长，久仰了。”

暮临朝转过身来，瞥她一眼，声音淡漠：“你找我？”

岁幽似是有些惊讶，抬袖掩唇轻声道：“暮道长看出我是妖，怎也不动手？”

暮临朝淡淡盯着她，问道：“你和她，有何关系？”

为何，这妖女身上，会有她的气息？

“原来，暮道长是因为

姐姐，才对我手下留情。”岁幽娇笑一声，提步靠近他，“难怪姐姐倾慕于你，暮道长仙姿玉质，任是哪个女子看了，都会动心。”

蓦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再挪不动半分。

她还未看清暮临朝的动作，他便已祭出灵剑，剑尖正抵在她喉间。

灵剑上遍布降妖法诀，威压迫得岁幽心下一凛，她轻轻一笑，勉强使自己镇静开口：“道长这是何意？”

“岁幽？”

她笑道：“正是。”

果然，她便是今日在白府自称白竹烟朋友之人。

暮临朝左手执剑，侧身而立不再看她，冷声道：“你是她妹妹，我不杀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出现在这里。”

岁幽了然一笑，退后几步，便看暮临朝放下指向她的剑。

“你对姐姐，果然是不同的。可惜，姐姐意识不到这点。”她不再试探，稍稍正了神色，“其实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姐姐。我是来带姐姐回去的。”

她强调：“回妖界，再不涉足人间。”

暮临朝眼神一顿，只道：“带她走便是，不必知会我。”

“是吗？”岁幽端视着他的表情，“道长是何心思我自是不知，但对于姐姐，我自认，还算了解。她答应我，明日会同我一起回去。但在此之前，有件事，还请道长务必答应。”

明日……这么快么。

暮临朝只觉心中一滞，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何事？”

“若不出我所料，待会儿姐姐回来后，

定会与你诉说心意，届时，还望道长让她断了对你的念头，否则，我担心，她会舍不得离开。”

“这是我与她的事，去留自然也应由她来决定，凭何要听你的。”

“凭你身在仙门。”

说到这里，暮临朝便大致明白了。

他在心中自嘲一笑，只觉今日这说客未免太多了些。

岁幽继续道：“姐姐体内封印已破，妖气四散，今日还失控暴走，险些酿成大祸。若继续留她在人间，难保不会被仙门得知。届时，道长当真愿意与仙门对立，护她周全么？”

见他沉默，岁幽嘲讽一笑：“与妖邪为伍，身败名裂，仙途尽毁，遭万人唾弃。这些，暮道长可愿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