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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三爷认得着荷包不成?
路景延放下银箸,勾手让瑞麟把那荷包递过来。
他将那豆绿的小兜挂在指尖,前前后后看了番,极富耐心,像是看着一位久别的老友。
前世,世子身上就戴着这个香包,形状颜色大小都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么得来的。
她倒是省事,将上辈子用在世子身上的手段再给他用一次,连点心思都不愿意多花。
也对,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助她上位的工具而已,若非前世世子不中用,她也不会想到要将筹码全都压在他这个庶子身上。
瑞麟见路景延见了这荷包不是多开心的样子,赶忙献宝:“三爷,砚莺姐姐说荷包里还有东西呢。”
“什么东西?”
“这我不知道,她没说,只说要您亲手拆开来看。”
路景延面上笑得讥诮,听瑞麟说荷包里还有别的,却仍两指撑开了那荷包往里一看,里头是装在纱布里的一袋香料,以及一张对折的字条。
路景延将那字条取出来,在掌中摊平,念了出来:“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他知道这诗的后一句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也不知世子前世的荷包里藏没藏着这个字条。
瑞麟没读过书,只听出了诗中旖旎,旋即红个大脸:“三爷,砚莺姐姐真有才情。”
路景延看着那字条,嘴角勾着抹绝非欣慰的笑:“这是抄的,还抄错了。”
“啊?”
“给我拿支朱砂笔来。”
瑞麟赶忙去到书房的桌案边磨墨,又取了支狼毫笔沾上朱砂墨,小跑回去递给路景延。
路景延将桌上碗碟往边上推了推,将那字条重又书写一遍,他的红字叠在柳砚莺的黑字之上,半盖半遮,写得似乎一样又不全然一样。
写完将笔搁下:“等墨迹干了,就把这荷包连皮带瓤给她还回去。”
“是…”
柳砚莺的情诗一看就是按在书上描的,原文该是潇洒落拓的草书,她识字不多,有些连笔认成了比划,横平竖直纠缠在一块儿,写得莫名其妙。
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再瑞麟找到她将荷包还回去的时候,只当是路景延不收,她本来也预料到了,路景延那个人冷静自持,又马上要回营,怎么会轻易和女子定情。
柳砚莺见瑞麟那稀奇古怪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一定好:“有劳了,三爷可打开荷包看了?”
瑞麟点头:“看了看了。”
“可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但三爷给您回信了!”
柳砚莺惊喜:“在哪呢?”
瑞麟急着走:“装回荷包里了,您拿回屋看吧,我们在这儿说话难保有人看见,我先走了。”
柳砚莺心里正因为这意外之喜感到高兴,没往旁处想,只当是终于将路景延这臭石头捂热了,揣着荷包在怀里,直到夜里才敢借窗外微弱月光看上一看。
纸条一打开,她脸色就变了。
路景延写的根本不是回信,而是将那句诗又写了一遍,柳砚莺知道自己书读得少,路景延写得显然更加连贯自然,她的那句多半错字连篇。
路夫子为她示范了一遍正确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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