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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来心里骂了句脏话。
不用她描述,他看见了。
正前方,沙墙滚滚,巨大的蘑菇云堆叠成近乎灰黑色的沙壁快速逼近,铺天盖地,像极了电影里的末日场景。
车子在万仞的沙墙之前,像根基不稳的一棵草芽。
卫来问:“会死人吗?”
“运气不好的话,会死。”
话音未落,车顶、车前盖和挡风玻璃上,响起噼啪的砸声,有大团黄色油漆样的粘稠脏雨,顺着玻璃下滑。
岑今低声解释:“沙暴顶端的那条亮线,说明有雨,但这里太干,下不大。”
果然,脏雨很快就停了,继之而来的是密集的细小沙粒,被强风裹挟着抽打车身,身侧头顶一片窸窸窣窣,像是啮齿动物快速啃磨。
这声音,听得卫来头皮发麻。
“我如果开车强冲,能冲过去吗?”
他曾经冲过雨云,那是难忘的经历,只眨眼功夫,冲出黑色的狂暴雨幕,一头扎进阳光万丈。
“沙暴范围太大的话,可能要冲15分钟以上。能见度低,车灯不管用,撞到障碍物等同自杀,而且风速大的时候,快速开动的车子容易被掀翻。”
“所以只能等着?”
“你还可以求神、祈祷。”
卫来苦笑,眼前全然黑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攥起,耳内出现短时间的混杂耳鸣。
车子应该整个儿被吞进了沙暴腹心,车灯不管用,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在眼前晃了晃,真正的不见五指。
鼻子里充斥沙土的味道,伸手摸脸,发觉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了一层细沙,电光石火间,他脑子里闪过那个西瓜。
完了,肯定不能吃了。
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对:周围太过安静,像是全世界只剩了他一个人。
“岑今?”
黑暗里,她低声回答:“这呢。”
卫来吁了一口气。
“不是沙暴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翻地覆飞沙走石他都能接受,但静成这样,心头有点发瘆。
岑今笑:“你紧张啊?”
他实话实说:“有一点。”
“可能是沙漠干雾,能见度完全消失,骆驼都会迷失方向——应该是暂时的,沙暴在往前走,狂风快到了……你不觉得四下黑漆漆的,像坐在电影院看电影吗?”
这种时候,她居然能想到电影院!
他只关心这车子能不能扛得住,对了,还有车载天线上那只小蜜蜂……
岑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天灾,你担心也没用。我劝你省省力气。”
这无所谓的语气……卫来想开门把她推下去。
不过,好像确实担心也没什么用。
卫来往椅背上一靠,头枕的部位好硬,硌地他脖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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