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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忙碌的秋收（第1页）

转眼时间就到了农村的8月底，平原地区的秋老虎非常猛烈，老张家的稻谷满满的堆在大门口河场上面，宣告着好收成。

成片的稻谷经过一天太阳的暴晒，出草木的清香，张仁旺望着这些稻谷，悠闲地坐在水井旁抽叶子烟。陈刘妹和儿媳万子圆还在田里做活，张继国挑着最后一亩田的稻穗往河场走。

他矮小瘦弱的身体扛着一根大扁担。脚步一深一浅的走着，走到水井旁，他卸下扁担，用肩膀的湿毛巾擦了一把汗，又压了满满一大杯井水。猛喝了一口出满意的声音。

张洁看到父亲过来了，她也怯弱的走开了。农忙时节，只有张仁旺被派了最轻的活。就是和几个孩子一起把稻谷装进蛇皮袋子里面。村里都称这个活叫“收谷”。

张仁旺分给三个孙子，每人一个捡鸡粪的竹制撮箕。

自己牵着蛇皮袋子，让三个孙子慢慢的往蛇皮袋装谷。8岁的张娜已经非常有自己的个性了，她装了几下谷子就会喊好累啊，不想动了。

张磊年纪小更是瞎闹，装几下谷子就跑去玩了，只有张洁老老实实和爷爷一块装谷子。

每次看到大孙女偷懒，张仁旺就笑着说：“我来帮你把你背上的懒筋抽掉，你就勤快了。”

“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懒，我是累了。”

“那洁洁做这么久也没喊累啊？”

“她是因为平时做多了！她不做奶奶会说她，奶奶不会说我。”张娜得意的说。

事实就是如此，家里的活只要派给两姐妹。张娜总是使唤张洁做，张洁也习惯了姐姐的安排，她想只要姐姐高兴也无所谓了。

在这个家里，她十分需要有姐姐张娜帮她壮胆，因为她吃什么也不敢说，想买什么也不敢说。她心里一直觉得只有姐姐开口找爸妈要了，她才能勉强跟着吃一点。

慢慢的也助长了姐姐的懒和狡猾，自己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相反家里人都很喜欢张娜的懒和狡猾，觉得这是她的纯真可爱，这种强势很珍贵。

更何况张娜生的白白净净，长得好看。甚至村里人一直说她和幺幺张美玲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连牙齿都像。

奶奶陈刘妹也很喜欢这个大孙女，有时候忙起来了还容易对着张娜喊：“美玲，美玲。”

忙碌完陈刘妹和万子圆回到屋子，也加入到收谷。她们婆媳看到张娜偷懒耍滑就特别高兴，一起笑着说：“你看我们娜娜就是厉害些，她就有本事不做事情。那洁洁就老实，一做停不下来，吃憨亏。”

“我哪里没做了，我是累了，我歇一歇马上就做事的。张洁也没做多长时间，我都知道的。”张娜又狡辩。

张洁也默默的低着头做事情，张仁旺主动让张洁休息一下，张洁才去井边喝点水。她确实累了，包在头顶的抹布已经可以拧出水来。谷子裹住的灰钻进皮肤里，让张洁觉得痒的难受。她手用力的抓着，在小小的胳膊上面抓出一道道红血印。

陈刘妹过来看到了，她拉着张洁的胳膊对着井水冲，一边冲一边给张洁洗胳膊，略带心疼的说：“你以后觉得痒就对着水冲一冲。”

她在此刻是心疼张洁的。知道这个二孙女就是自己的伴，她勤快懂事也很合自己的心意，就是她唯一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小张洁的憨蠢。比如她喊张洁去厨屋拿点东西，说拿刀就听成拿锅铲，说拿锅铲就听成拿刀。其实小张洁不是笨，是胆子很小，她没听清楚但是不敢问第二遍。所以索性拿错了。

冲完胳膊，小张洁突然觉得不痒了，舒服多了。快到下午做饭时间了，陈刘妹又让张洁去厨屋拿了一个木桶，让小张洁压点水。自己提到厨屋去做饭。

一到做饭时间，张洁就很自觉的坐在灶台前的矮板凳上，往灶台里生火送柴。有时候运气好，火柴一滑引燃一堆稻草，灶台里立马燃烧起来。有时候运气不好，刮的火柴熄灭的很快，急的小张洁快哭起来了。

这时陈刘妹就会生气的把她扒拉开，自己来点。看着陈刘妹生气的样子，小张洁更害怕也讨厌陈刘妹。灶台引燃火势稳定之后，陈刘妹就让张洁接手送柴。

张洁最怕陈刘妹炒很辣的菜了。只要炒很辣的菜，就要求烧很烈的柴。怕什么来什么，今天就是辣炒豆豉。张洁不停的往灶里送柴，一着急手指被烫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她一下子痛的哭起来了。豆大的眼泪让陈刘妹惊慌失措。她也慌神了立马捏着张洁的手指看，又生气又着急的说：“哪个让你送柴送这么快的啊，说你憨你就真的憨，你个死丫头气死我了。”

张洁更是委屈的哭的越来越凶。这时她拉着张洁跑到菜园里。摘了一根又大又粗的金黄色的老黄瓜，用刀剁开让张洁把手指放进黄瓜里面。黄瓜的清凉让张洁停止了哭泣。

看到孙女慢慢安静下来，陈刘妹心疼又惋惜的说：“你知不知道这根黄瓜是留来晒黄瓜种子的，都给你用了。下次送柴火不能那么急！”

“我知道了。”张洁回了句。心里想奶奶这个时候了，还心疼用了一根老黄瓜。

因为张洁受伤的缘故，张娜被迫喊来送柴。她不情不愿的嚷道：“最不喜欢烧灶了！灰好多又呛烦死了。”

陈刘妹见大孙女撒娇，又笑着哄她说：“洁洁一直都陪我烧灶啊！她从来不喊灰多，怎么你就不一样些，你就是懒。”

张娜见到奶奶表扬妹妹说自己懒更烦了，她没好气地说：“她是勤快啊！你们都喜欢她是不是？”

陈刘妹见大孙女嘴巴能言善辩她也就不接话了。因为她这会也要专心烧好这道辣炒豆豉。

不一会儿，几个菜就做完了，一家人就在河边支起一张木头桌子吃饭了。一天的忙碌配上水井冰镇的白粥，一家人都很享受晚餐。

张继国一边吃一边说：“下个月就让张洁张磊一起上小学里面的学前班了！两个孩子也该上学了。姐弟一起还可以做个伴”

万子圆也说好，听丈夫安排。

只有张仁旺被一颗豆豉辣到龇牙咧嘴，阴阳怪气陈刘妹说：“你这是要送我归西啊。”

“哪个让你吃了？！明明给你炒了黄瓜，又凉拌了西红柿。你还吃豆豉干嘛？”陈刘妹更生气的回张仁旺。张仁旺长叹一口气不敢再吭声。

陈刘妹知道丈夫饮食清淡，每次都要给他单独烧几道清淡的菜。但是张仁旺内心是很渴望，有一点点带味道的菜可以下酒。只是陈刘妹每次都会烧的很辣，直接让张仁旺死心。

久而久之，张仁旺也就习惯了，陈刘妹做什么吃什么，只是偶尔遇到不喜欢的菜，张仁旺会嘟囔着说：“说的好听！？喊我吃饭？”势必又要承受陈刘妹的谩骂。

燥热的仲夏，老俩口的对骂瞬间引燃了周围树上的蝉鸣声，它们也没完没了的附和着。